6.看见了屋子里的女主人

　　马克走向吧台，要了杯鸡尾酒，把那色彩斑斓的液体举到灯光下，细细打量一番。然后对吧台后面的女孩说：“你们老板呢？我想应聘！”他用一根手指点了点那块招聘广告。他注意到吧台内侧的女孩穿了条超短裙，露出线条迷人的长腿。

　　“你的普通话好标准啊！”他一口道地的中国话让吧台女孩听得咧开双唇笑起来。“你等等，我给老板打电话，她在楼上，那里是她的私人区域。我问她是否方便接见。”

　　电话拨通后，他听见老板答应酒吧女郎，可以把应聘者带上楼。他听出老板是个女性，而且应该是比较年轻的女性，说话的声音非常悦耳好听。

　　通往二楼的楼梯铺着厚厚的地毯，扶手是木质的，漆得晶亮，转弯处还雕着莲花。楼梯的墙面上，隔半米就挂一幅小而精致的风景油画，被楼板上悬挂的射灯照耀着，散发出温柔的光泽。过道贴墙放一张奶黄色的皮沙发；两侧的几扇门均关闭着，听不见半点声响。完全像富豪的私家居所的装饰。

　　马克一屁股朝奶黄色的皮沙发坐下去。马克眼睛尖，他认识眼前的这一款是意大利的名牌，所以坐下去试试感觉。在前面带马克上楼的女孩，被身后的响动惊了一下，她回头，见应聘者竟然大模大样地坐进了沙发中，赶紧朝他摇手，示意马克赶紧起立。

　　这女孩，标准的瓜子脸，眉毛又细又弯，长相挺可以，超短的裙子，还露出她白皙而性感的双腿。不过，太小媳妇样，好像非常害怕她的老板。马克从沙发中站立起来，挨近她，故意学着她的紧张表情，轻声耳语，并朝她耳畔轻轻吹了口气：“这沙发是展览品，不能坐人？”

　　女孩的耳朵被马克吹得痒痒的，她脸一红，身子闪开去，同时嫣然一笑，认真回答马克的疑惑，用极轻的声音说：“楼上不营业，只是老板招待朋友会客的。所有的摆设只为老板与她的朋友们服务。”

　　马克夸张地伸直双臂，张大嘴巴，轻轻地喊了一声：“我的上帝啊！”马克在心里猜想着这个女老板的身份。他听苏阳说过，上海有些暴富的阔太太，闲得无聊，开家酒吧、咖啡馆玩。目的不是赚钱，而是用私人沙龙式的场面显示身份，结识朋友。

　　领路的女孩，在地毯上行走还踮起脚跟，轻轻地没一丝声响，像是久经训练的体操运动员。她走到二楼过道的东端停了下来，弯起食指，谦恭而小心地敲击着门框。那门的中部，用白皙的羊皮包起，被走廊东窗方向的阳光照射着，散发出柔和的光泽。待传来屋内主人允许的回答，女孩才慢慢推开大门，同时微笑着向马克欠欠身子，伸出右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马克耸耸肩，摊开双掌，朝女孩古怪地笑笑，意思是，不过是见个有钱的酒吧老板，你大可不必如此夸张啊！出于礼貌，他把这句讽刺的话咽下了肚子。进屋子时，他还不得不低了低头。到上海后，这已经是他习惯性的动作。上海的房子，不管多么气派，对于马克一米九几的个子，那门框总显得不够高，害得他有时会碰疼脑壳。

　　等马克重新挺起腰板，伸直脖子，他看到面前出现了一间布置得相当豪华的屋子。刚才，他在走道上见到了一款意大利沙发，眼下，整座客厅均是广告上才能见到的意大利摆设，包括精致的矮柜和座钟。他同时看见了屋子里的女主人，一位高贵、时尚而年轻的女子。那女子优雅地靠在宽敞的沙发的右端，两条修长的腿斜伸至硕大的玻璃茶几下，舒服地搁在厚实的地毯之上；茶几的面板是没有镶边的整块水晶玻璃，透明度极高，使女子裙摆下被丝袜包裹着的长腿的曲线清晰地显现出来。

　　马克是弯腰低头进门，所以他先看见女子的长腿。等他的目光延伸到女子的脸蛋，马克乐了，是真乐了，几乎开心地笑出声来，因为他竟然认识眼前富有的女郎。这女子的特征非常显著。个子高，腿修长还不是主要的特点。马克第一次见她，就惊讶于她“尖挺”的鼻梁和深陷的眼窝，那绝对不是正统东方女子的模样，如果她的眼睛还能闪出蓝色的光泽，你会感到她是来自欧洲的女子。马克在惊喜的同时，笑眯眯地招呼：“哈哈，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