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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凋零春犹在
雷米
  雷米

  从一年多前在小网站“弄堂”和网友闲侃,写二三百字的段子,越写越上路最后形成三十万字的长篇小说,刊发在2012年《收获》秋冬季专刊上,获国内年度排行榜首。单行本已是三十五万字的洋洋大观,首印当月脱销又加印。这就是金宇澄的《繁花》。

  通读《繁花》,读各大名家评论及网友点评,开放性结构、沪语风格、海上史诗、“廿顿饭吃尽三十年”等等,了然于心,自己更关注作品中的“繁花”。

  读《繁花》的第一感受,写得收一点就是《红楼梦》,写得放一点会趋向《金瓶梅》了,无论“红”或“金”或“花”,共同点就是关注到了女性的命运。

  既然“繁花”,女性做大。一位着笔并不多的普通劳动妇女春香,十足的健康形象。小毛的老婆,意外得到了心中的情人小毛,善良贤惠有生活情趣,最难能可贵的是她还有信仰!足比《浮生六记》中的芸娘。这么一位女性,繁花尚未盛,作者仅用了三百多字:难产死了。她的死直接导致了小毛后来的死:做好事,用自己不好的身体多次代他人做X光,办下乡病退,吃了不少辐射,最后重症而死。试想老婆在的人能让自己的丈夫去做这样的事?

  另一位女性的死去有点传奇性,小琴,一个北方到上海卖服装的女子,为了在上海扎下根,用尽心思拆散了陶陶本不和谐的家庭,却在“胜利”之后的戏嬉中跌下阳台死亡。从她的日记本中,她追求成功的陶陶,也包括读者知道了她的真面目,原本对她的好感大都荡然无存,却又叹出对女性艰辛追求幸福生活,最后所付出巨大代价的同情。

  《繁花》中凋落的花看似不多,生不如死却是不少。汪小姐,从头到尾就不知道肚里的孩子是谁的,连医生也不能确认她肚里的孩子是一个还是两个,是双胞胎还是连体儿或就是双头人。而这孩子是谁落下的,汪小姐自己也不清楚,她要生,生产后接踵而至的麻烦已在等着她,将会让她生不如死。

  贯穿整部作品的梅瑞,一个平常女子,有海外关系在国企做外贸,名字也是洋名中译的,个人生活一开始似乎不错,却也经历了情感挫折、个人婚变、父母婚变…… 好不容易有了出头之日,和母亲及母亲的老情人合作做大了生意,过了两天出人头地风风光光的日子,最后却灰飞烟灭,连房子也会被母亲骗卖,栖身于前夫家中,一无所有,看前夫前婆婆脸色过日子,没翻身希望,心如死灰。

  也许李李不是悲剧,北方女子沪上经营饭店,看多了男女红尘,在事业顺利时自动放弃,最后出家了事。

  也许姝华不是悲剧,文艺青年插队东北即嫁人生子后,疯了,却有男人真爱,最后不知所踪。

  当年的“花蝴蝶”大妹妹到安徽小三线,生过孩子回来后已毫不讲究,当街卖馄饨。这是好的了。

  最最让人揪心的是阿婆和蓓蒂,这实为主仆却亲似祖孙的一对人。在动乱中,她们都说要变成自由的鱼,离家去寻平静的生活,便不知所踪。一位善良传统的老人,一个干净如仙子的小姑娘,再也没在作品中出现,玄之又玄……

  60年代、90年代交错发展的故事到了最后几乎合到了一起,城市发展浩然向前,繁花无尽开,留下无数的传奇和传说,也让读者对上述女性的命运展开无限遐思。

  一部作品完成后,就不再是作者一个人所有了,每一位读者都能从中读出自己的理解和思考,笔者从《繁花》中读出的女性命运主题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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