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06:读书/星期天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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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孙犁书札——致姜德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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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07月14日 星期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他有着清风明月般的心怀
——读《孙犁书札——致姜德明》
路来森
  @路来森

  喜欢读作家的书札,闲言碎语,大事小事,娓娓道来,几欲能窥见其人写信时的情状和心态,有一种倾心相谈的亲切感,更彰显着作家的一份真性情。

  《孙犁书札——致姜德明》,2013年5月,由“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大开本印刷,封面装潢,一派素雅。全书收录孙犁致姜德明的书札111件。书札,始于1980年10月,止于1995年7月。书中,又附印了孙犁书信的影印件,孙犁书法的潇洒澹逸之美,流溢纸面,更增加了《书札》一书的美感和鉴赏价值。“百余封中,只有四十余件用常规的信笺,六十多件用明信片,二十多件用的是空白小纸条。”这样的信札,可谓“特别”,而这种“特别”,不仅让人们看到了孙犁先生用纸的节俭,更让人们认识到,孙犁的随情随性的真诚,是一个“非常淳朴而富有情趣的人”。

  孙犁与姜德明通信期间,姜德明先后任《人民日报》的文艺部编辑,人民日报出版社编辑等,文人交往,书信内容,亦多涉文事,诸如,编书办刊、约稿撰稿、购书赠书、为人题写书名及撰写序文、读书体会、书艺切磋等等。但其内容,却又不仅仅局限于此,阅读《书札》,我们会看到孙犁先生,生活世界和精神世界的更丰富的内容。

  生活中的孙犁,内向而寡言,不喜欢参加各种各样名目繁多的会议,也不喜欢文人聚会,一向主张“作家宜散不宜聚”,蜗居斗室,极力想寻找一种现实和精神的宁静,以便于更好地读书和写作。除了读书和写作,他也养养花,一棵白菜疙瘩花,就让他高兴得不得了;他甚至喜欢养蝈蝈,而且养出了经验:“今年,我才知道这玩意儿(蝈蝈)好吃大米,过去我喂它丝瓜花、菜叶,因有污染,常常死去。大米饭则既方便又安全,特为同好介绍之。”对于地方小吃,孙犁也津津乐道,只是感叹一些地方小吃,名不副实了,“今日之地方特产,风味小吃,实已只有其名,而无其实”方方面面,倒也着实彰显了孙犁的“淳朴和情趣”。

  孙犁,对于自己的文章,是特别认真的。外界传言,孙犁的文章是不允许编辑删改一字的,其实,大谬不然。1981年7月8日、12日、16日,在三次给姜德明的信中,都谈到一篇“附记”的发表问题,分别陈述道:“我写的那篇附记,如可用,请删去最后两句。”“考虑到一些问题,我写的那‘附记’,请不要用了”“‘附记’删去最后两句,可发”三次叮嘱,斟酌再三,足见对发表文章态度之认真。对于编辑和读者,他更是抱着一种谦虚和负责的态度,文章若被修改或删节了,如果合情合理,他总会欣然接受,1981年10月14日,在给姜德明的信中,关于文章的删节,他就说道:“序文见报如此之快,甚为铭感。所作删节亦为妥当。那一段原是我后来补写的,有无均无关也。”1983年9月29日,在给姜德明的信札中,关于另一篇文章的发表,他又写道:“稿中如有不妥之处,径自改正即可,不必客气。”这,才是真正的孙犁,谦虚而负责的孙犁。

  孙犁虽深居简出,但也并非对文坛、世事漠不关心;恰恰相反,他常常以一颗耿介无私之心,痛斥那些文坛不良现象。1981年12月18日给姜德明的信札中,他写道:“我对任何作者,无个人恩怨,但颇看不惯一些人的做法,他们把文坛弄成了官场、交易所、杂巴地,卑鄙浮浅,使人气恼。”对于出版界,某些时期的不良倾向,他也坦然道:“近出版界竞相出通俗读物及白话译古典书,是文化逐渐下降的反映。”文化的研究,会因时代的发展而发展,而变化,但其发展方向如何?孙犁拭目以待,“文化界确有一些反常现象,除去周氏,如罗振玉、郑孝胥等,都受青睐。甚至有人拟建立租界博物馆。据说租界‘孕育’出了一种文化。究竟是一种什么文化,又如何孕育出来,只有等博物馆建立起来,才知分晓。”

  可见,读书作文的孙犁,并非一腐儒,他不仅有自己独特的学术见解,更能窥见时代发展的痕迹。他有着清风明月般的心怀,有着狷介耿直的性格,有着登高望远的远见和卓识,他是一位好作家,一位让人敬重的文化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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