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把你们的手机都交给我 

　　见关锋默不出声，方国良缓和了语气道：“关队长，我认为，即便你按照合法程序释放了顾斌，王根宝他们还会想方设法再把他抓进去的，这就不是你的问题了，以后有什么也和你无关，这点你一定要想清楚。” 

　　关锋一直沉默不语，方国良和师傅的话都说得没错，句句实在又恳切。问题是他怎么向徐副局长交待呢？何况背后还有葛书记，都是得罪不起的人。方国良很清楚关锋内心的顾忌，开导道：“关队长是怕得罪徐副局长吧？但你要明白，如果你把事情办砸了，你就得罪了梁局长，难道不是吗？” 

　　“这……”关锋没有料到方国良会说这些，倒是他先前没有思考过的。 

　　“小关哪，据方律师了解到的内部消息，梁局以后并不是我们局里大家所传的去省公安厅当副厅长，而是直接就当省厅厅长啦。所以你要考虑清楚哦。”周警官在旁边添了一把柴火，让温度升高。 

　　“这是真的吗？”关锋将信将疑地看着方国良。“百分之百真的。”方国良毫不含糊地道。 

　　“小关你想，如果梁局长真升任了厅长，一旦你在他心里落下个坏印象，你的前途还会好吗？”周警官开导徒弟说，“我是马上要退休的人啦，得罪谁都无所谓。可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前途，不能站错队。” 

　　关锋缄口不语，经过好一阵的思考后，他终于表态了：“那好吧，我争取时间先释放顾斌再说。”关锋从梁局长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心里底气足了很多。 

　　昨天和方国良、周警官分开之前，方国良建议关锋可以主动请示梁局长应该如何解决顾斌的案子，这样一来，能够减轻自身的压力。关锋听从方国良的劝导，虽然心里毫无把握，他还是决定一试，去找梁局长做一番请示。 

　　梁局长见到关锋走进来时那副惶惶恐恐的样子，就先笑了起来：“小关啊，你怎么像一只刚斗败的公鸡那样垂头丧气呢？”关锋也不躲躲闪闪，直接把他不知该如何处理顾斌一案的窘况向梁局长吐露了一遍。“局长，你说我该怎么办？听你的还是听徐局的？” 

　　“你不必听我的，也不必听徐局的，应该听你自己的。”梁局长收敛起了笑容。 

　　关锋一愣，快速思索着梁局长此话的含义是什么。他怔怔地盯住梁局渐渐变得严肃的脸，一阵心慌意乱。 

　　“你是在办理一件案子，不是在选择怎么样玩游戏。”梁局长的话掷地有声，“你必须抛开一切外在的干扰，纯粹以一名人民警察的责任来把案子办好，只要你自己认为你的做法是对的，是合法正确的，你就应该按你的决定去做，永远不要指望做事左右逢源或八面玲珑，要勇于承担责任。这就是我要对你说的话。” 

　　关锋像个被任课老师叫到办公室里挨批的小学生，脸上阵阵发烫。“记住，明知是错的事还要去做，是愚蠢；明知是对的事不敢去做，是懦弱。”见关锋默不作声，梁局长语重心长地加了一句，并伸手拍拍关锋的肩膀。 

　　“我明白了，局长。”关锋挺直腰板，扬起脖子对梁局长表了态。他好像油然而生一股勇气，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做了。 

　　下午三点半，经侦总队全体队员都被召集到了会议室里。关锋最后一个走进会议室的，进门后他把会议室的门关了个严严实实，然后神色凝重地坐到位子上，默不出声地向大家扫了一眼，见大家渐渐安静下来后，突然说道：“开会之前，请大家先做一件事，把你们的手机都交给我。” 

　　“交手机？”在场的人大感意外，都不明白队长是什么意思。开会交手机，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我说得不够清楚吗？请大家把手机交出来，会议结束就还给你们。”关锋重复了一遍，表情严肃，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味。 

　　周警官第一个掏出手机放到桌上，朝着关锋推了过去。接下去，队员们一个个茫然无措地将手机取出来放到桌上。有两个队员站起来，从两边把那些手机全拢到关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