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七号线耀华路换乘八号线，挤上车厢后就后悔了。这趟车实在太拥挤了。

　　上了车后，赶紧转过身，脸对着车门，因为我不喜欢和我并肩的那位女孩身上散发的香水味，太浓了，让我有点忍不住想打喷嚏。中华艺术宫到了，自动门开，下去的人很少，却涌入更多的人流。

　　上海的人本来就多，本地人口一千六百万，而目前上海总人口已达三千五百多万。乖乖龙里格洞，外来人口比本地人口一倍还要多。 二个站点过去了，香水味女孩总算离开我身边，我才转过身来。打量一下车况，人头济济，人贴着人，背贴着背，让人想起沙丁鱼葱罐头。上班时间，车厢内总是拥挤得有点透不过气来。

　　从我一上车，第二站点开始就成左车门下车了，我便成了最后一排。为防瓜田李下之嫌，我两手只好交叉放在胸前，任凭车厢左右摇晃。我没有任何可以拉手的地方，任凭身体冲撞着别人，也没有人在意，因为人们都在相互冲撞着。没有人有怨言，只有理解。

　　我在人群里伫立着。又一站点到了，拥挤的车厢只紧不松。前面有个女孩，整个背都贴在我的手背上，内心顿感觉到一种负罪感。我只好举起双手抱头，那副模样，自己都觉得可笑。想起美国电影里的镜头，警察举着枪对着你喝道：“双手抱头，慢慢转过身去，蹲下去。请你保持沉默，你所说的一切，都将会成为呈堂证供。”天哪，哪跟哪呀！

　　右手边的那位女孩，耳朵里插着耳机，随着曲子的节点，左右轻微晃荡的脑袋，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左面有一男孩，戴着一副厚度很高的眼镜，手里居然举着一张IT地铁报在看。他脖颈挺着，很像一只高亢的鹅，只是不会叫唤而已。报纸的一角，在地铁空调风的吹动中，不时地拍打在他旁边那个女孩的耳朵上。女孩看了他两次，他都没有反应。女孩干脆调整一下角度，给他一个大背影。

　　人民广场到了，车厢门一打开，人群像水堤决口般涌出。而后，外面等候的人又流水般涌入。趁这机会，我偶得了一个座位。低头打开手机想浏览一下网页，忽然看到眼前一双脚，凭判断就是老年人的穿戴。抬头一看，判断无误，赶紧站起身来让座。在众目睽睽之下，老人毫不吝惜感激之词。站在车厢中握住栏杆，似乎有点成就感——在拥挤的车厢，让一位老人得到片刻的休息。这是应该做的。

　　随着地铁，继续冲锋在上班的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