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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03月10日 星期一 放大 缩小 默认   
大上海制服地面沉降(1)
陈正卿
■ 徐以枋
  ◆ 陈正卿

  上海这样一座濒海临江的特大城市,最怕的是什么?是地面沉降!上世纪60年代大上海开始制服地面沉降。(本文摘自《上海滩》2014年第2期)

  一封人民来信 揭开城建危局

  1960年初,有一封市民来信寄到了上海市人委的信访部门,反映离住家不远的外滩苏州河南北桥下的河坝地基下陷了,还说桥北虹口一带比桥南更严重,希望市领导关心群众安危,及时采取保护措施。这封信很快由市人委转到市城建局。市城建局派技术人员去实地踏勘后,认为反映的情况属实,而且有些地段如长寿路桥附近似乎更严重。实际上,有关上海地面正在下沉的说法,当年在市民和近郊农民中已经悄悄传播开了。因在马路边能明显地看到大楼底脚陷下去了,夏季台风来袭后马路上积水一年比一年深,小学生都能在弄堂里“趟河戏水”了。

  1961年,市城建局、公用局、华东师大、同济大学等单位就此课题开展了调查研究,目标是“摸清沉降情况,查出沉降主因”。占当年市区及近郊总面积70%以上、达420平方公里的土地,都被划入重点观察范围。

  大范围的调查结果出来后,参与调查人员的感受,可以借用一句老话:“真是不能掉以轻心。”从1953年到1956年,上海市区年沉降量在0.05米的还仅占50平方公里;从1956年到1959年,市区年沉降量在同一水准的面积已扩大到160平方公里;更惊人的是,从1959年到1961年,市区部分地段累计从1948年后的13年沉降量,已高达0.8米,最严重的地区甚至达到1.2米。这些沉降地段分布于杨浦、普陀、长宁、静安等区,还有吴淞、桃浦、吴泾、浦东等几个市郊“大跃进”新兴工业集中点。最触目惊心的是沿黄浦江、苏州河的部分码头,石台阶明显下坍了好几级。

  于是,市公用局的一份报告及时摆到了市委、市人委的会议上,报告中强调:“地面沉降关系到城市建设、工农业生产、人民生活等重大问题”,“甚至会成为不能抵御特大高潮和暴雨等重大灾害的主要原因之一”。这份报告受到了市委、市人委的高度重视。1962年5月,在一次市人委会议上,市委书记处书记、副市长曹荻秋明确指出:“这个问题必须组织力量……争取几年内基本解决”。就在这次会议上,决定成立上海地面沉降研究小组,由徐以枋任组长,田子林任副组长,从城建局和同济大学、华东师大等单位抽调10名科技人员联合组成。

  市政专家“挂帅”

  细心勘察险情

  老上海市民对徐以枋并不陌生。他1930年从复旦大学土木系毕业,曾在上海特别市政府工务局任职。抗战期间,他和赵祖康等一起奔向大后方,冒着日军飞机轰炸的危险,克服山势险峻等困难,负责指挥川康、川滇、康青等公路桥梁的抢建抢修。胜利后回上海,又历任市工务局的沟渠处长、道路处长、副局长等职。上海解放后,徐以枋得到陈毅市长的信任,委任他为人民政府的市工务局副局长、市政工程局长、市城建局长。1958年,徐以枋又兼任上海防汛指挥部副总指挥,对台风暴雨引发的江海倒灌等深为忧虑,曾提出过相关的预防理论及措施。他上任不久,市委书记陈丕显就找他谈过话,除向他请教了上海的防汛抗洪等问题外,还鼓励他大胆地负起这一关乎全市人民安危的重任。可以说,徐以枋是上海乃至全国有影响的市政建设专家。由他来主持地面沉降研究,正可谓众望所归。

  由各处抽调的10名人员迅速前来报到,研究小组第一次会议商定在全市立即设立100个观测点。徐以枋还亲自跑到市档案馆查阅历史资料。据档案馆老职工回忆,他认真翻阅一摞摞英文原始记录,发现地面沉降现象自上海开埠以来就存在。从江海关和公共租界工部局档案里可以看到,早在1889年至1915年,就曾在外滩和张华浜埋设了水准标志的记录。之后,工部局又在1921年、1926年、1934年、1938年前后四次在市内不同地区进行过测量,已确认上海地面逐年沉降的事实,还推算出年平均沉降量约为0.025米。1947年,上海市政府工务局也有过一次大范围的精密测量,从佘山到外滩、张华浜、吴淞一线,结论是上海地面继续在沉降,自1938年后的10年间,外滩下沉了约0.2米,张华浜下沉了约0.26米。解放后,上海港务局也进行过测量,发现沿黄浦江一线,沉降速度在加快,5年间又下降了0.17米。他们曾向市建委领导报告过,但以为是沿江的码头承重量过大所致,因此没有报告市人委。

  1956年以后的情况,徐以枋已充分掌握了,那份市公用局的报告就是他参与起草的。历史加上现状的综合分析,让他不禁皱紧了眉头。他带领的一组先到了苏州河上南北主桥梁之一的乍浦桥,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乍浦桥桥身已裂开10厘米,影响到行车安全;桥梁与河面之间净空降低,已发生多起航船被堵在桥洞里的危险事故。顺着河道,他们又去考察当年河畔星罗棋布的仓库大楼。那些建筑多为有名的大银行和交易所,解放后银行合营了,交易所关闭了,就改做了仓库。如今一走进去,就感到湿气严重。仓库管理人员说,由于地基下沉湿气上升,不仅库房受损,还影响到了储存物资的安全,安装去湿机后,每天能接半桶水。这并不奇怪,徐以枋曾查看过外滩的有关数据,1950年地面标高还有4.5米,到这次调查时只剩3.7米,11年中下降了0.8米。研究人员注意到,部分高楼外墙建筑保护地基的“勒脚”已裸露在马路上,沿街人行道仅凭目测就可感觉正向街心倾斜,道旁的梧桐树有不少已枯死。老养护工说,这些大树的根能伸到一米多深,现在往地下挖一锨长,都不见水,全旱死了。

  情况如此严峻,徐以枋和研究小组成员商量后果断决定,应当立即报告主管部门——市公用事业办,提请市人委批准,正式召开各有关专家参加的专题研究会议,以确定解决方案。

  邀请各路“神仙”

  论证可行方案

  当年5月底,经张承宗副市长批准,专题研究会议如愿举行,还邀请到了李国豪等著名专家出席,专家之间发生了激烈的争论。以徐以枋为首的是多数派。他们一针见血地指出,造成上海地面沉降加剧的根源,是近几年工业的高速、集中发展,尤其是“三通”即通电、通水、通气等建设缺少合理布局,便草率决定短期内快速上马,普遍采取了直接抽用深井水的办法。另外,这几个市郊工业新区又集中兴建大厂或大型设施,地面承载力自然是成倍增加,这些都是非常不利的因素。持另一种观点的,主要是华东师大一位研究海洋海口地理的教授。他认为,原因是正常的地壳运动和海洋面上升所致,和工业快速发展关系并不大,其证据就是有记载以来上海地面始终是在沉降的。大多数专家不同意他的说法,理由是自然变迁须历经很多年才能产生影响,不会具有目前阶段性特别强的特征。徐以枋还举例说,沪西、吴淞这几个地区为什么沉降最严重?截至当年,沪西就有深水井近300口,日采水量达15.2万吨;吴淞有深水井100余口,日采水量达10万吨。所以,他认为成因就是过度采用地下水,解决办法自然是对工业采水严加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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