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了解一位巨匠，起码要深入他的多部作品。契诃夫写的“喜剧”甚至曾被伟大的戏剧导演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误读为“悲剧”。昨天下午先看“展现契诃夫的爱情”的双人话剧《让我牵着你的手》（简称《牵手》），晚上则看“契诃夫写的爱情”《海鸥》——同时以一张戏票，在保利剧院坐上4个小时，会发现，所谓“难懂”的《海鸥》，可以在《牵手》里找到“答案”。这两部戏，都由中国台湾著名导演赖声川执导，“一张联票看两场戏”的创意，使得戏剧能量在剧场里激荡。这两出剧4月13日起在东艺上演。

　　《牵手》再现俄罗斯戏剧的诗意

　　《让我牵着你的手》的编剧，是一位美国大学里的戏剧女教授卡罗·罗卡莫拉，也是一位契诃夫专家。扮演契诃夫的是曾经因《如梦之梦》的“五号病人”一角为观众熟悉的孙强，饰演契诃夫夫人欧嘉的则是蒋雯丽。来自台湾的导演赖声川，却把这出写于上世纪90年代的剧目，演绎出俄罗斯戏剧特有的诗意。

　　首先，是因为对白几乎都取自契诃夫与欧嘉的80多封通信。信中描绘了1898年至1904年间，由伟大的戏剧导演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戏剧教育家丹钦科和剧作家契诃夫为“铁三角”，建立的莫斯科艺术剧院如何逐渐赢得巨大社会声誉的过程。欧嘉指着台下兴奋地说道：“前来看戏的有拉赫玛尼诺夫、高尔基、托尔斯泰……”这些都是时至今日依然响当当的作曲家和作家。其次，从开场起，舞台左右两侧各坐了一位吉他手和小提琴手。贯穿始终、如泣如诉的弦乐，不仅成为暗场时的伴奏，更是具有抒情功能，配合演技能引发情感爆点。

　　最鲜明的诗意，完全由两位卓越的演员演绎。他们身穿20世纪初俄罗斯流行的服饰，举手投足和语音语调都精准地体现两人从朋友到情人到夫妻的情感层次。全剧从“让我牵着你的手”这句台词开始，在契诃夫病逝后，以一身白西装出现在欧嘉梦中，欧嘉重复“让我牵着你的手”，契诃夫重复“不要忘记我”为收尾。台前的蜡烛，也随着契诃夫的过世而泯灭。此后，终身未再嫁的欧嘉，始终活在舞台上，契诃夫的戏里。蒋雯丽的“闺蜜”，那英、梁静、李静，以及坐在观众席里的李宇春都看哭了。

　　《海鸥》让人不断回味《牵手》

　　《海鸥》被赖声川改编成具有老上海风情、契诃夫风骨的戏。剧本的内核不变，但是整体环境被搬移到上世纪30年代，上海郊区的一座庄园里。所以，男女主人公俱身穿旗袍、长衫，被赋予中国名字。看起来，该剧展现的是“得不到的爱情”——女演员有一情人是剧作家，可剧作家看上了女演员的儿子正在追求的乡村姑娘。哪怕想演戏的乡村姑娘在成为三流演员，甚至一度与剧作家同居一段日子并养了一个夭折的孩子后，依然被剧作家抛弃——他竟然又回到了女演员身边……剧中十几个角色都处于A爱B，B爱C，C爱D，D爱E、E爱F……的状态，因此，陷于A嫉妒C、B憎恨D、C仇视E、D厌恶F……的情绪里。可是，这帮人，不是血亲就是好友，见面时虽然百感交集却都不能挑破芥蒂——就只能拿不如意的生活说事儿。每天每人都在为对方添堵，直至女演员的儿子开枪自杀……落幕。

　　观众在看《海鸥》时，确实笑得连绵——因为生活的荒诞，使得人物有一种扭曲的喜感。十几个人物性格各异，处理不如意的方式也各异。当剧作家在2年后回到庄园，遇到暗恋女演员儿子的管家的女儿——她因为得不到对方爱的回馈，愤而转嫁庸常的小学老师。剧作家连连问候管家的女儿都得到热烈的回应，两人还热情牵手，直至他问她：“你快乐吗？”她愤而抽出自己的手，断然扭头，绝尘而去……观众的第一反应是笑，然后就不是了。　　 记者 朱光 （本报北京今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