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穿了,到外资企业工作无非是想多点“分”,其实是蛮难的。要高收入,就要有高技术,而外资企业的核心技术大都捏在洋人的手心里。2010年,吴慧芳挺身而出,引领外资企业员工开始群体性的高端技术破冰之旅。她以金桥经济技术开发区工会联合会名义,发起一个“高师带徒”活动,有组织,有契约,有考评,有嘉奖。这个活动,叫醒了空怀壮志的中年才俊,叫醒了迷恋韩剧的青年男女。3年累计,开发区涌现“高师带徒”644对,申报科技创新项目512个,其中201个获得政府奖励。许多优秀师徒因此破格升职提薪,命运发生喜剧性转变。
自然,提薪的权力在外国老板手里。雅斯拓公司在开展“高师带徒”3年里,产值翻番,两年累计生产的通讯卡14亿张,相当于其产品在中国人人有份。这是法国老板连做梦也没有想到的奇迹。他除了感恩吴慧芳,还连忙为技术高手提职加薪。员工一旦成为企业技术支柱,老板不得不善待,首先是他们企业生存发展需要。
就是这家雅斯拓公司的一对师徒艾建锋与倪炜栋,携手奋发,教学相长,获得“高师带徒”金奖,双双提职。43岁的艾建锋,当上“高师”得高薪,收入比进公司之初翻了一倍,还荣获 “上海市五一劳动奖章”。老婆喜出望外,主动提出要为建锋做几套新衣裳作为奖励,还请来了双方爷娘、哥哥、小姨子等一大家,为老公摆桌头庆功。
比建锋年龄小一轮的徒弟倪炜栋,“高师带徒”获奖后晋升为中级工程师。回家奖金全部上交。当夜,餐桌上比平时多了几个菜,其中有炜栋最爱的红烧肉,这是老婆立即兑现的“奖励”。一个月以后,炜栋开了一部崭新的“雪铁龙”上下班。购车费一半由老婆出资,一半是丈母娘特别赞助。
相比建锋与炜栋,“高师带徒”带给西门子公司赵文江的荣誉最高。他以16项发明专利获得“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还被列为企业高管接班人,送去德国接受“洋高师”重点带教。文江现在的收入是刚进企业时的10倍。然而,他在家的境遇似乎不及建锋与炜栋。文江捧回奖章那晚,自信地通知老婆:“今天晚上,我们到外面饭店去吃一顿。”老婆冷冷回了一句:“没有必要。”结果,那晚餐桌上同往常一样,一个青菜,一个番茄炒蛋,一个豆腐汤。文江稍稍有点失落,吃罢晚饭,问老婆奖章该放在哪里,回答是:“先放在箱子里,以后再说。”
为什么她如此冷淡?文江有点不解。“你知道吗?工人的最高荣誉是全国劳动模范,和国家领袖在人民大会堂合影”,老婆为文江树立了一个更高的目标。台灯下,儿子在做功课,她走过去轻声说:“你要好好向你老爸学习。”文江不由激动起来,老婆用另外一种方式给了他作为一个父亲的无比荣耀。
三个“金桥男”的喜剧命运都是源于吴慧芳创意的“高师带徒”活动,吴慧芳本人就是一位党群工作的“高师”。十多年里,她在开发区综合党委副书记兼工会联合会主席的岗位上,设计创新一个又一个活动,把园区一批又一批员工带上通向改变命运的“金桥”。
人们把共产党比作太阳,所寄予的希望远不是仅仅一时救急解难的“雪中送炭”,而是划破笼罩生命的黑暗,照亮走向光明的通途。艾青在《黎明的通知》一诗中,把黎明拟人化,比作“光明的使者”;“叫醒殷勤的女人,叫醒困倦的母亲,叫醒一切的不幸者”。“叫醒”,不是一时的救急,而是催促生机的复苏,改变人们的命运。吴慧芳就是这样一位难得的“光明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