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近来偶有闲暇时,我与你一同看《爸爸去哪儿》,看到节目中那些手忙脚乱准备饭菜的父亲们,你一脸不屑地哼了几声。我不知道除此之外你是否有些遗憾。遗憾未曾在我稍年幼时带我好好地玩过或者旅游过。我是有的。你总爱替我量身高,然后一脸感叹地向妈妈说:“阿拉囡囡又长高了”。而如今早已及你肩头的我已于不知不觉间走过了十八个春秋。转眼,我已经到了可以背上行囊自己出发的年纪了。
本来,我并没有如你们两位“老人家”岁月匆匆的感慨。可一月前外公的病重及溘然长逝却让我心中涌现出无法抑制的对时间的恐慌。那段时间里,每当我忍不住声嘶力竭地哭泣时,你总是用手轻拍我的背,揽我入怀,小声地安慰我说:“外公不会怪你的,爸爸和他已经说过了。”如今想来,那段悲伤的日子,正是因为有了相互的扶持才有了面对悲痛的勇气。而你也在那段时间里教会了我许多道理。那些其他大人唯恐对孩子避之不及的事情,你都一一分析于我听。我觉得那是我们父女二人这十几年来最亲密的时候了。
可其实在以前你应该也大多如此的,想来是我忽略了。人们常说父爱如山,这句话形容你那当真是再贴切不过了。于我,你总是纵容多于管束,疼爱多于苛责。你曾对我说:“小宝,你开心就好。爸爸就希望你快快乐乐的”。因而对于我的想法与心愿,你常常都是大力支持及尽量满足。可同时你也曾对我说过: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做,不要想结果。因而我愈加懂得坚忍不拔并从一而终。你向来是个寡言的人,不会把“我爱你”挂在嘴边,也很少极力斥责我。但于生活中的细微中却都不难发觉你无声的关怀。十二年来风雨无阻地送我上学,以背着我的红色小书包一起挤公交到如今的每日开车送我;又或者在妈妈上夜班时,坐在电视机前,头一顿一顿上下摇摆时但又强忍睡意陪我完成作业一同道声晚安,上床歇息。又或者每天早晨替我准备好茶饮:冬日红枣枸杞,夏日柠檬蜂蜜间或泡些茶叶……这些细致的关怀构筑起了我无忧无虑的小生活。
某日我突然对你说:等我老了,要买栋有院子的小房子,再养条狗与猫,那就再好不过了。最好能环境好些,像山间就不错了。你嚷到:“哇噻,爸爸都没想过自己老了怎么办,你怎么已经想了那么远了。”我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这其实是我对于未来的畅想,也是希望我自己能让你与妈妈能在老后过上的幸福小日子。当你们垂垂老矣,我愿我们能一起背上行囊走一遭。此外我们或许可以闲适地坐在自家种满蔬菜花卉的院落里,而我会手把手地教你苹果最新的那款设备该如何使用。
平日里,我常说:“我认为父母养育孩子真的不能计较付出与回报各有多少”。我也知道我们一家三口人都坚持自己的路要自己走。但我于心底里还是希冀自己并未曾辜负你们那段最好的年华。
女儿:王亦凡
(上海大同中学高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