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弄巧成拙自坍台

　　法庭气氛庄严肃穆。原告、被告、双方律师到齐，关心这场讼事的亲朋也一一入座旁听席。法官正襟危坐，敲响法锤，刑事案开庭审理，首先宣读起诉书：

　　原告包兴旺，被告杨大珠。杨大珠曾是包家的“包月车夫”，原告之女包雯馨脱下“避邪戒指”洗手时，被告见财起意，乘人不备，偷去戒指，并以订婚礼物送给未婚妻江巧云。原告诉求法庭，讨回戒指，依法判处被告偷窃之罪。

　　宣读后，原告律师首先向法官诉求验证戒指。大珠呈上戒指，戒指上刻有“避邪灵符”，毫无疑问，确属包家所有，双方无异议。

　　法官责问被告：“你是如何偷得的？”大珠回答：“不是偷的，是亲戚送给我的。”原告方律师认为被告托词狡辩。对簿公堂，各不相让，被告方律师沈继先起身问道：“且莫言偷，人证何在？”原告提供不出人证，却强词夺理。“乘人不备偷得，赃物已现，何须人证？”原告方律师对法官诉求，“戒指没长腿，不会自动跑到杨大珠手中。既然被告说是亲戚所赠，那就请这位亲戚出庭。”法官准诉。

　　甘打雷早就耐不住性子，立起敞开嗓门陈述：“我是大珠的姨父，干的倒马桶的清洁工，那日在粪码头缷掉车上粪便，在粪池里捡到这只戒指，我不知失主是谁，又没有人来寻找……这只戒指是我送给大侄子的。”

　　“你说捡来的，谁人作证？”“我老婆。”甘打雷脱口而出。老婆作证是无效的，引起原告方一阵嘲笑……沈继先当仁不让，向法官提出诉求，请丢失戒指的包雯馨出庭，有问题要她当面作答。法官准诉。

　　原告方说，包雯馨身体欠佳，未能到庭。话音未了，旁听席后排座位上立起一女子。

　　“我在！”包雯馨从容不迫走到证人席位，慢声细语地说，“杨大珠是无辜的，他没偷戒指，是原告诬陷好人……”“你疯啦！”胳膊肘朝外弯，一枝花怒不可遏地起身指责女儿，法官敲响法锤叫肃静，她又转过脸来说，“法官，她有病，说话不能作数。”

　　法官未理碴，示意被告方律师继续提问。

　　“包小姐，你脱下戒指放在哪里？”“我与父母怄气，觉得活着呒没意思，一气之下，脱下戒指，呑入腹中，以求一死，了却一生。”

　　呑金自戕，在场人不禁一阵惊讶……

　　“戒指呑入腹中，怎么又重见天日？”“谁知求死未成，那戒指不经意排泄到马桶里，刚刚我才知道，被这名清洁工捡得。”

　　“那么这枚戒指不是杨大珠偷的了？”沈继先问道。“是的，不是杨大珠偷的。”包雯馨停顿一下，说，“我甘愿将这枚戒指送给杨大珠，为他订婚祝福，为我父母诬告向他道歉！”戒指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真相大白，原告和原告方律师哑口无言……

　　旁听席上听众议论纷纷，好，好哇！大义灭亲，包家总算出了个有良心的人……

　　法官敲响法锤，连叫安静，安静！

　　沈继先不依不饶向法官诉求：“诬良为盗，理应依照《刑法》，追究原告‘反坐’之罪。”大珠心地善良，觉得往日东家待他不薄，直陈己见：“算了，算了，不必追究哪！”

　　法官宣布临时休庭，双方合议调停。合议调停时，一枝花知道官司打败了，可还想讨回那枚戒指，法官开导说，诬告按法律条文，理应反坐，既然你女儿愿意将戒指赠给杨大珠，换得被告的原谅，可免究反坐罪。一枝花仍不甘心，悄声问身旁律师：“啥叫‘反坐罪’？” “如果杨大珠偷了戒指，犯下盗窃罪，要判刑坐牢；现在人家没偷，是诬告，你要坐牢，他关几年，你就关几年，这叫‘反坐罪’。”律师埋怨道，“不向女儿问问清楚，弄清事实，就稀里糊涂打官司，我也跟着名誉扫地。”

　　官司输了，还要坐牢，一枝花自认晦气服软了，包兴旺说：“一枚戒指呒没几钿，送把伊算啦！”此语既劝解老婆也安慰自己。

　　片刻，重新开庭，法官宣告如下：“此案系属诬告，被告宽宏大量，不予追究‘反坐’之罪过。原告愿以一枚金戒指赔偿被告精神损失。”

　　包兴旺和一枝花走出法庭，恼得七窍生烟，五官移位，儿子拈花惹草，赔出五根“小黄鱼”，女儿三言两语，输了官司，还失去戒指，触尽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