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前,党中央、国务院确定了“分片负责,对口支援,定期轮换”的援藏方针,随着第一批上海援藏干部昂首踏进了苍茫的雪域高原,上海从此与一片名为日喀则的土地结下了不解之缘。
20年后,7批上海援藏干部究竟给这片古老的土地以及当地群众的生活带来了怎样的变化?追寻着上海援藏干部的足迹,记者来到日喀则市所属的定日、萨迦、拉孜等县,寻找援藏20年留下的上海印记,感受汉藏群众共同建设美丽高原的兄弟情谊。本报今起推出系列报道,从安居、乐业、文化、科技四个方面记录上海援藏20周年的点点滴滴。
上海援藏20年·安居篇
日喀则在藏语中的意思是“水土肥美的庄园”,在历史上与拉孜、江孜并称为后藏三大重镇。西藏和平解放以来,日喀则地区人民群众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但由于交通通迅不畅,当地经济建设依然发展缓慢。1994年,第一批上海援藏干部来到日喀则,带来了资金、项目与技术理念。20年过去了,上海援藏究竟给当地带来了哪些变化?记者在采访中发现,基础建设始终是上海援建的最大方向,而其中最重要的工作之一,是如何让当地群众能够“安居”这一基本的命题。
“上海广场”满载情谊
日喀则市中心有一条珠峰路,还有一条上海路,两条主干道的交汇处,就是上海广场,20年前上海第一批援藏项目之一,如今已经成为了日喀则市的中心地标。
上海广场总经理王卫东告诉记者,在上海广场建成前,这里还是一片荒芜,房子没有超过2层楼的。作为上海广场的建设者之一,王卫东见证了上海广场是如何拔地而起的。他记得第一批援藏干部领队是徐麟书记,和工人一起吃住在工地上,即便因为感冒需要输液,也不肯离开工地。徐书记边输液边工作的场景,让他印象非常深刻。
直到目前,上海广场依然是当地最大的、唯一的综合性商业广场,地位相当于上海的人民广场,极大地带动了周边经济的发展,城区规模迅速扩张。虽然建成至今已有16年的历史,但上海广场目前的运营情况依然保持稳步增长,去年收入520万元,旅游旺季酒店入住率近100%。
如果从空中俯视,上海广场的形状就是一艘大船,而这艘来自黄浦江畔的大船在雅鲁藏布江之滨找到了永远停泊的港湾。“在上海广场见。”在当地,这句话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不论是网友见面,还是亲朋聚会,大家都会选择这里作为集合见面的场所。“许多市民都没有去过上海,但在这里如果你说来自上海,大家都会非常热情。”王卫东说,这艘满载上海人民情谊的“大船”早已融入了日喀则的血脉之中,成为连接汉藏兄弟情的纽带。
为流浪人员安个家
离开繁华的日喀则,记者深入后藏偏远地区,在定日县感恩村,遇到一群特殊的藏族同胞,他们曾经被称为“牙巴”,藏语意思是毫无尊严被随便打骂的人,近半个世纪中过着吉普赛人般流浪漂泊的生活,是上海援藏项目让他们在这里有了家。
几十年前,因为诸多原因,一些藏族农牧民失去了土地,漂泊流浪成为了唯一的生存方式。今年56岁的坚参就是其中之一,他自小与家人一同流浪,没有土地,没有身份,骑着骡马带着帐篷四海为家,根据季节选择流浪的目的地,停下的地方就是家,靠别人的施舍度日,在“牙巴”这个充满歧视的称呼中度过了大半生。
几年前,坚参终于受够了四处漂泊的生活,他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和他一样颠沛流离,于是向政府提出希望定居的想法。和坚参一样,许多流浪家庭也有类似的诉求,于是在上海资金的援助下,感恩村这一安居项目应运而生,51名原乞讨人员被安置在此,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三样东西:房子、耕地与身份。
如今,坚参和家人住在宽敞的房子里,藏式家具与现代电器一应俱全,他的孩子们或是读书或是工作,从此与“牙巴”这一身份诀别。为了帮助更多有着同样经历的乡亲们能够安居乐业,坚参担任起了临时村长,去城市学习种植技术,再回村子传授给乡亲们。“以前这里叫吉翁村,现在则改名叫感恩村,就是为了不忘记政府与上海干部给我们带来的一切。”坚参告诉记者,流浪的生活已经结束,他有信心靠自己的双手创造更美好的未来。
定日县民政局局长普珠告诉记者,上海援藏队伍先后投入了500万资金,为当地困难群众建房开荒,政府则为他们解决了社保与身份的问题,定日县155户共560名原流浪乞讨人员从此有了家,感恩村则是其中最大的一个安置工程。“上海的援藏项目是真正把资源用在最需要的地方。”普珠说,流浪人员安置定居这一困扰了当地数十年的难题,在汉藏人民的共同努力下圆满解决。
安居工程历经三变
“2014年上海援藏资金3亿2千万,其中80%用在了基础建设上,其中绝大部分都用在偏远地区。”来自上海的日喀则市住建局副局长钱晓峰告诉记者,帮助当地群众幸福安居,改善他们的生活条件,是20年援藏不变的目标,但在形式上也正在经历三大变化。
首先是资源的分配,从城市转向牧区农村。在第一批援藏干部到来时,日喀则地区的城镇还很落后,经过20年的经营,如今城镇已经实现了大跨越式的发展,而一些农村牧区则相对落后,例如萨迦县水电问题去年才刚刚解决,现在正在大规模植树造林,因为高海拔植被太少,当地含氧量很低,连最基本的生存条件都很艰难,这些地区是现在援藏项目支援的重点。
其次是注重民生,对类似感恩村这样的安置点、学校、医院、道路等基础设施的投入明显加大,今年上海援建新农村建设的项目就达到了51项。
最后是注重建设“造血机制”,让援建的项目实现自我发展,无需一直投入资金就能“存活”下来,让援建项目扎根当地,让西藏各族群众过上更美好的生活。本报记者 李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