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公安局刑事侦查总队坐落在中山北一路803号,每天警车进进出出,从大院里面不断传来侦破轰动上海滩的大案,使人们对这个神秘的大院充满好奇。803这支神秘的队伍中,曾横空出世过几位享誉警界的大侦探,诸如被誉为东方福尔摩斯端木宏峪和其麾下的“三剑客”张声华、裘礼庭、谷在坤。作者从事公安题材写作已30年有余,曾采访过诸多神探,以下便是他讲述的故事。
1.从此开始侦探生涯
1949年5月25日清晨,在江苏丹阳待命的公安部队接到接管上海警察局的命令后,中共华东局社会部副部长李士英和扬帆立刻率领1600多名公安干部冒着隆隆的枪炮声乘上闷罐子火车奔赴上海。一路上虽然硝烟弥漫,但春天的大地上开满了金黄色的油菜花。车厢里飞出欢快的歌声“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有位身着土布黄军装,胸前佩戴“八一”红五星,身材高大的汉子唱得格外响亮,他就是济南市公安局侦查组长端木宏峪。
端木宏峪看上去人高马大,像个山东大汉,其实,他却是小桥流水的苏州人。四年前投奔新四军,随军北上,铁流滚滚,所向披靡,一直打到济南府,枪林弹雨,大难不死。进了济南府,城里是一片狼藉,许多国民党散兵游勇躲藏起来,大搞破坏,为了迅速稳定城市秩序,济南市成立了公安队伍。因端木宏峪粗通文墨,被抽调至济南市公安局刑警队,终于圆了福尔摩斯侦探梦。端木宏裕身手敏捷,脑子活络,抓敌特、破凶案大显身手,并参与抓捕飞檐走壁侠客“燕子李三”的围捕行动,练就了侦查基本功,遂被任命为济南市公安局三科刑警队侦查组长。
当晚黄昏时分,火车吐着白烟隆隆地驶进上海真如车站,端木随着人流上了大卡车,长长的车队浩浩荡荡地向交通大学驶去。
5月28日,李士英、扬帆副部长(部长陈赓未到任)等带领接管干部顺利地接管了上海市警察局,6月2日,上海市人民政府公安局成立,22岁的端木宏峪被任命为刑警处二科盗案股副股长,从此开始了他艰难而又传奇的侦探生涯。
国民党大军在人民解放军的凌厉攻势下溃不成军,溃逃台湾时留下了数以万计的散兵游勇。他们成群结队,作恶滋事。有的身藏武器走街串巷,向店铺和市民公然抢掠钱财;有的昼伏夜出,打家劫舍;有的冒名接管,强占民房;甚至招兵买马拉起队伍,在城里“打游击”。广大市民深受其害,如不果断打击歼灭之,后患无穷。剿匪成为新成立公安机关的当务之急。6月5日是个炎热的天气,侦查员小李向端木股长汇报,在侦查中风闻有一帮隐居在吉安路寺庙内的盗匪,正在勾结散兵游勇密谋策划一起大规模的抢劫行动。端木与侦查员研究打击对策,针对他们有枪和“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特点,感到死打硬拼风险太大,研究后一致认为智取为上,先派人乔装打扮深入虎穴卧底侦查,摸清敌情后一网打尽。但派谁打入匪巢却颇费踌躇,这些南下人员都说的一口山东土话,语言不通;刑侦处虽有留用的侦探,但他们政治上不可靠;具备会说上海话和政治上可靠者,还必须具备大智大勇和高强武艺,以及精准的枪法。端木心里排了一下,具备以上条件者非自己莫属。
他向刑警处处长马乃松请战,马处长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同意了他的计划,端木股长换上美国工装,腰里藏好勃朗宁手枪,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出发了。他每天出入法藏寺,与三教九流厮混,没几天,便有一个驻守昆山溃逃而来的国军仇连长上来套近乎,两人一见如故。仇连长见端木气宇轩昂,身材魁梧,颇为欣赏,听他介绍了自己的“光荣历史”,也曾是国军,枪法了得,更是好生敬佩。于是约他一起抢劫,两人一拍即合。仇连长便将抢劫地点和时间,以及外逃计划和盘托出。仇连长准备拉着这帮乌合之众,确定一天晚上成几个小组,统一行动打家劫舍,然后按时到固定地点集合,一起坐船到舟山群岛,再设法逃往台湾。端木获悉这个抢劫行动计划后,感到事情重大,准备立即回去报告,但仇连长与端木如漆似胶,形影不离,端木一时无法脱身。擅自离开后,万一仇连长找不到自己,他一定会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