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证据都找到了　　　

　　第二天中午，GRE在香港的电脑法证技术员，把电脑硬盘分析结果发进Tina的电子邮箱。“晚餐”虽由燕子负责，她却只是初级调查师。Tina是中级调查师，和电脑法证团队的联络由Tina负责。“哇！”Tina欢呼一声，跳起来抱住燕子的胳膊，“证据！证据都找到了！刘满德就是大洋控股100%的股东！公司注册资料居然都存在他电脑里！上面还有他的签名呢！”

　　无需燕子挣脱，Tina已回到自己电脑前。“啊哈！金盛控股的注册资料也有！刘满德也是金盛控股的股东！嘿嘿！居然连紫薇和长佳的注册资料也都找到了！看来三家BVI的注册都是刘满德办的！你的判断完全正确！张红就是紫薇控股100% 的股东！叶永福是长佳100%的股东！完美啊！这下子所有的证据都找到啦！”

　　“把结果发给我。”燕子猛回头。Steve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燕子问：“要不要把这些结果加进报告里？” Steve摇头：“不必了。我自己加。”“那这项目算是完成了？”Steve没回答。他转身走进办公室，关上门。Tina吐吐舌头，没来得及开口，燕子的手机响了。号码是芝加哥长途，想曹操曹操就到。燕子跑进“匿名电话间”。

　　“你好，我能和谭太太讲话么？”地道的美式英语，中西部口音。居然不是老谭。“我就是，我能帮您什么？”“你好。我是谭先生的律师。谭先生委托我给您打这个电话。”“他的律师？我怎么没听他说过？”“他新近才委托的我。谭夫人，我给您打电话，是为了通知您，我已经给您订好了明天上午十点从北京飞往芝加哥的UA850次航班。我和谭先生都希望你能马上回来。”“为什么？”燕子有点恼火。凭什么命令她？“谭夫人，这恐怕不行。一个月以前，谭先生已向法院提出离婚申请，文件也早已递交到法庭了。法庭在等着您的回复，下周一是最后期限，所以您需要明天就动身返回芝加哥，这样才来得及去法庭做陈述。当然您明天也可以不上飞机，那也就意味着，您已无条件接受离婚。那样的话，您的先生对您也就没有任何责任和义务了。”

　　燕子有点发蒙。难道听错了？一个月以前？难道老谭千里迢迢到北京来，只是为了跟她一起度过最后的时光？！“所以我建议您，还是明天就去搭乘UA850次航班。记住，上午十点，T3航站楼。”对方礼貌地道别，挂断电话。燕子呆立在原地，手机也还在耳边。

　　燕子飞速把一切属于她的东西装进纸箱子。Tina哭丧着脸站在她身边：“真的要辞职啊！不能先请两个礼拜假么？非得明天就走？机票不能改期吗？Yan姐姐，你还回来吗？你要走了我会想你的！”

　　Tina撅着嘴，似乎要掉泪。燕子拉住Tina的手，微微一笑：“我以后会回来的。这儿有我的家啊！哦！对了！今晚到我家来吧？我想送你点什么，可没时间去买了，你到我家来，喜欢什么就拿什么吧！”“真的？你不是逗我玩儿吧？”“当然不是。”“你不心疼？”燕子微笑着摇头。“就连爱马仕皮包你也肯给？”

　　“你怎么知道我有爱马仕皮包？”燕子微微一皱眉。自从星巴克的面试，她就只用过一次，在斐济回北京的路上。可她并没把皮包带到公司。“你背过啊，你忘了？呵呵，怎么啦？不舍得了吧？我就是说说玩儿呢，嘻嘻！”Tina嘻嘻地笑。燕子在公司没背过，她记得很清楚。“有什么舍不得的？这是我家地址！今晚记得来啊！”燕子随手抽了张纸，飞速写下自己的地址。“你真的要把那个包送给我？”Tina睁圆了眼睛。

　　“不就一个包么，那算什么？我不是你亲姐姐么？”燕子拨了拨Tina的头发，把她头顶的“喷泉”往下捋了捋，转身搬起纸箱，仰首微笑着走出公司去，许多人抬起头来观看。Linda把脖子伸得老长。

　　电梯门缓缓地关闭。纸箱立刻沉重起来。杯子、字典、耳机、CD，一株仙人掌，结着毛茸茸的小白团，得把它送到爸妈家去，尽管它不用如何照料。它就像老谭，浑身带着刺。起码应该当面跟她说清楚，不要找什么鬼律师。

　　燕子低下头，鼻子酸酸的。她什么条件都不要。全世界曾有两个真正关心她的男人，现在只剩一个了。她知道她伤害过老谭，她相信老谭会原谅她。电梯门无声地开启。夕阳分外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