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他们抓的是你　

　　“小小维也纳”艺术品商店内，爱德华先生和夫人正在店堂内忙碌。一位留着胡须，戴礼帽和金丝边眼镜老教授打扮的人走进店堂，操德语：“老板，听说贵店最近进来一帧凡·高的画。是真迹还是赝品哪？”爱德华：“这个……”他认出是唐：“噢，当然是真迹，教授想要……”示意店门口两个监视的黑衣人。唐金汉会意：“噢，如果老板不方便，那就……”爱德华：“不，难得碰到教授这样识货的顾客，米切尔！”“嗳。老板，有什么吩咐？”正在照顾客人的米切尔应声过来。爱德华：“带这位客人去看画。”唐金汉：“怎么？画不在贵店里？”爱德华：“兵荒马乱的，小店怎么放这么价值连城的名画？他会带您去的。”米切尔：“请吧，教授。”领唐金汉出门，被两个黑衣人拦住。“等一等。”

　　两人拿出照片和唐金汉对照。唐金汉幽默地说：“像吗？我要像他那样年轻，就真要感谢上帝了。”说着，拍了拍两人离去。两黑衣人面面相觑。

　　马路上不时有日军的警备车呼啸而过。米切尔领唐金汉穿过小路，在确认无人盯梢后，进入一条弄堂，转了几转，在一扇小门前停下，此时，从楼上传来那熟悉的小提琴声。唐金汉激动地说：“露茜娅！”米切尔用钥匙打开一扇小门的锁，将门推开，“这是新开的后门，无人知晓，大哥，进去吧！”

　　唐金汉进门后，沿着琴声拾级而上，到达三楼，窗前朝思暮想的拉琴的人影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屏住呼吸呼唤：“露茜娅！”琴声戛然而止，露茜娅猛地转过身来：“罗汉？”弃琴奔了过来！这对阔别重逢的恋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半晌，唐金汉：“亲爱的，长达五年多的苦恋结束了，”单腿跪地：“露茜娅，请答应做我的妻子！”露茜娅：“妻子……”唐金汉：“我刚从拉比那里来，他已经按照教规接纳我皈依了犹太教，还以上帝的名义同意我们结为夫妻，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愿意！”露茜娅凝望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人儿，热泪泉涌：“我连做梦都想着这一天……”

　　唐金汉：“有朝一日，我们一定按你们犹太教规补办一场盛大的婚礼！”露茜娅点点头：“哪怕我能做一天你的妻子，我死也无憾！”唐金汉：“不，我要做你一辈子丈夫，天荒地老，爱心不移！”露茜娅含泪张开双臂……

　　清晨，街上警车呼啸声。将露茜娅与唐金汉从美梦中惊醒。他俩翻身起床奔至窗前，只见马路上一辆辆载着武装的日军和伪军的军车停在各个路口，他们跳下车后立即奔向各家各店。唐金汉：“怎么？难道他们又要实施梅辛格方案？”露茜娅：“汉，你快走！”唐金汉边穿衣：“要走一块走！”露茜娅：“鱼没有钓到，鱼饵是安全的，他们抓的是你，我会很安全！快走！”

　　马路上开来广播车：“鉴于军事需要，上海无国籍难民（犹太人）立即到隔离区……”爱德华夫人奔到楼上，还未待她说下去，日军士兵已冲到楼上：“你们，快带简单的衣服下楼去！”忽然，走到露茜娅跟前打量：“还有没有别人？”众人摇头。日军：“要是搜查出还有人，你们统统死了死了的！”躲在天花板上面的唐金汉屏住呼吸注意下面的动静。日军在房门内到处搜了一遍后，用枪逼着大家：“统统到街上集合！”楼下，爱德华护住货架内的商品：“不准动我商品，你们不是说要保护犹太人的私人财产吗？”“八格！”日军用枪托将爱徳华打倒在地：“军事需要，你们所有犹太人的商店、工厂、房屋等一切财产统统没收，你们统统进隔离区！”

　　九个月后，无国籍难民隔离区，即犹太难民隔离区，被堡垒、铁丝网将团团围住，这里过去是卡道里学校，原来的教室，现在成为男女难民分居的集体宿舍。各宿舍密密麻麻地搭起了上下统铺。相距不远处，钟楼顶上出现新架的很多天线。还飘着日军旗和四处扫照的探照灯的岗楼。而钟楼内，日本通讯官兵正在为无线电收发报忙碌着。入口处，由荷枪实弹的日军和狼犬把守，酷似监狱。

　　房间内腹部明显凸出的露茜娅，在缝制婴儿的衣服，突感一阵昏眩。爱德华夫人让露茜娅躺下，又从枕头边取过杯水和小半片面包：“快，快吃下，你身上怀着孩子。自从进了隔离区，外面的情况一点也不知道。不知霍瑞斯先生和米切尔有没有设法和唐先生联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