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憋得慌。情急之下,我把书房命名为“轩窗”,似乎有点不伦不类。
阳光与云彩一古脑儿给屏蔽了。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能为力。于是,以唐吉诃德的意气,我把我的书房极端地命名为“轩窗”,臆想中开一扇高高大大、无遮无拦的视窗,如电脑上Windows的视窗,挑战阻挡,驰骋纵横。
埋首“轩窗”,读了不少借来的书,也购置了不少地摊书,粗制滥造,别字连篇。好在,“书非借不能读也”,那些呈土匪嘴脸(间或呈土豪相)的盗版书,大多滥竽充数,作了书橱最底层的填充。若干年后,以“轩窗”冠名的“专栏”“专著”相继问世,好事者恭维为“高窗前的高见”,令我喜出望外。
吃够了遮挡的苦头,当我移居小城时,我执意要把书房建构在阳光照耀与目光注视下,乘机矫情宣言——轩窗牧云。友人提醒,书斋名是否与时俱进?虚荣催化,写就一篇《羞涩书橱》,狐假虎威,竟拿“迷书博士”作参照。文中写道:“听说沪上读书大家米舒先生已急着寻找第十一个书橱,而在下连旧有的两个书橱还有待充实,看来羞涩的不光是我的书橱了。”文章写于二十年前。那时,能示众的是“钱”。与我一起进城的书遂灰溜溜堆积于地下车库。
我的书房依然叫“轩窗”,新朋友题来了新匾额。可是,挂哪儿呢?
以后,又置换了高层住宅,鸟枪换炮,扬眉吐气。但好景不长,卫兵式站立的一排排书橱威武中不免施加威压。置身书房,正襟危坐,恰如系着领带吃西餐,不习惯,别扭。于是,偷偷张罗了一个小书房。沙发为床,小茶几为书桌,外买一个便携式书柜。酒后,累后,怄气后,一个人躺着,书报随手可拿,看完后或看着看着睡着了,任其“花自飘零水自流”。因而,夫人讽赠书斋名“轩窗二房”。好在“二房”只有书相伴,无关痛痒。有一点,夫人不知,“风花雪”不相染,但“月婵娟”时相映。“轩窗二房”乃阳台,徘徊梦际,窗帘一拉,风月无边!
若干个中秋夜,不见月,我黯然神伤。城市森林,诗歌碰壁梦迷走。
若干个中秋节令,在炫目的灯光与震耳的音乐声中,依稀见月,形同陌路,我不知道,诗与梦是否还与“明”字相伴。
我的书房,渐渐不再是书的逍遥之所。手机、网络、功利、欲望,怎会在乎平板、刻板、呆板的书呢!五十知天命,闲来翻检出最初的书房题字,忽然感觉岁月真的如梭。
书房在何处?我开始寻找,向心深处。看来,“轩窗”的窗要好好擦一擦了;窗之“轩”——是否磊落光大,也要好好“格致”一下了。
雾霾有,而书香始终相伴。日丽风清的日子,轩窗牧云,不亦飘逸?
十日谈
诗意生活
随风飘落的叶子,仿佛在提醒人们一年将尽,冬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