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就近去了宁波饭店

　　话说柳梅在和平饭店的南楼吃了午饭，喝过咖啡，出门叫了一部出租车，小伙子说他第一次来上海，如果柳梅不反对，带他到各处走走。去哪儿呢？小伙子说：“妈咪曾经跟我说过上海有个城隍庙，到上海不去城隍庙等于没有去过上海。”柳梅说：“大家都这么说，外地来到上海的游客都会去那里。”于是，他们先去了城隍庙。看到那么多的小商品和上海特色小吃，小伙子显得特别兴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东看看，西望望，像个小孩子似的。他对柳梅说：“上海竟有这么好玩的地方，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有地方风味的去处。”也许是身边有一个让他心仪的姑娘，小伙子骤增了对上海的感情。柳梅对他说：“在平时这里的人还不算多，要是碰到赶庙会，元宵灯会、初一、十五进香，城隍老爷、娘娘生日，九月菊花会等这里还要热闹，人多得像是在推着走的。”

　　他们去了城隍庙后，柳梅看他对城隍庙特别有兴趣，于是又带他去了市中心的静安寺。小伙子高兴地说：“这两个地方我听我妈咪常说起过，她年轻的时候时常去这两个地方烧香。到了香港之后，她常去的地方是王大仙，有时候与朋友还会到车公庙与天后庙烧香。”

　　到了寺庙，小伙子照例点一炷香，很虔诚的样子。柳梅虽然没有烧香，但她会在捐款箱里丢进几枚硬币。游逛了这两处，再在街上兜了一大圈，天色已近黄昏。柳梅对小伙子说：“今天中午你请我吃了西餐，晚上我请你吃中餐如何？”小伙子欣然同意，开玩笑说：“今天是中西合璧，算是吃遍天下了。”

　　柳梅平时不大上饭店的，只是爸妈带她去过几家饭店，妈妈是宁波人，他们就近去了宁波饭店。大厅里贴了一张图文并茂的“宁波菜笑话”：“咸菜、茹菇、肉，蛋忽忽，鱼哥哥，吃那吃！”小伙子用生硬的广东上海话在念，他的声调犹如舞台上的相声演员，引得周边的食客哄堂大笑。

　　他问柳梅：“他们在笑什么？”柳梅说：“在笑你！”“笑我什么？”柳梅说：“他们笑你像舞台上唱滑稽的演员。”“是吗？”他惊讶。柳梅说：“在上海的相声舞台上时常有演员讲这段笑话。”“那这则笑话讲的是什么意思呢？”柳梅问他：“你知道这菜单上有几只菜吗？”小伙子数了一数说：“五个！”柳梅也笑了，因为她在母亲和秀姑那里听到好多遍了。她说：“错了，只有一个菜。”“怎么会？”于是，柳梅向他作了解释：“咸菜自家（茹菇）揉（肉），淡得很，五哥哥，不要客气，吃呀！”其实，说穿了请老五吃饭，桌子上只有一只菜：咸菜！这就是宁波方言造成的误会。

　　小伙子这才恍然大悟，笑得合不拢嘴，后来他将这段笑话抄录下来带到香港说给他的父母听。父母说：“孩子，你少见多怪了，在旧上海的宁波人都是这样说的，我们早就听说了。”

　　两人吃完晚饭已是九点多了，小伙子说：“不能太晚，我送你回家。”柳梅说：“不，我回学校宿舍去。”他叫了一辆出租车，礼貌地帮柳梅拉开前门，说：“你路熟，坐在前面带路。”自己便拉开了后门。柳梅说：“我一个人可以回去，你也不要太晚了，自己叫部车回去吧。”小伙子说：“不，我送你。”说着一头钻进了后座。在离大学近百米处，小伙子叫停了出租车并拿出钞票对司机说：“麻烦你送这位小姐进学校。”自己却下了车，他担心会让柳梅的同学看见而拿她开玩笑。柳梅暗暗钦佩小伙子的仔细与体贴。

　　柳梅从出租车下来，迎面碰到龙小丽从女生宿舍里出来，她又蹦又跳地搂着柳梅的肩说：“我已经来找你两次了，你真是鬼到家了，这么好的事也不早点告诉我，不然的话我可以做你的高参呀，要不是在外滩意外碰到你，你可能还要对我保密下去吧？”柳梅说：“没有那么严重吧，只是今天他突然到来，我还是昨天才得到他来沪的消息的，你和你妈回家一定跟我爸妈‘告状’了吧？”小丽说：“这叫什么告状，这是好事。”柳梅将小丽拉到一边严肃地说：“我问你，你觉得这位怎么样？阿姨怎么说？”龙小丽说：“我妈在你妈面前夸他夸得花好桃好，呒没缺点了，总之，一句闲话：挺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