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18: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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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纸鸢
陆继农
  陆继农

  风筝,又叫纸鸢,古已有之。古人放风筝,有“戚高纸鸢望天流,滞运流晒好运到,长命富贵步步高”的传说。南北朝时,就出现了风筝这一名称。宋代以后,民间放风筝的活动开始盛行。

  放风筝有一定的季节,一般在春秋两季。记得孩提时,都在旧历新年前后,此时学校放寒假,农村没什么好玩的,除了打弹子、打菱角,放风筝就成了孩子们最有趣的游戏。不过,那时乡下并不叫它风筝,而是称为“鸢子”。为什么以鸢鹰这种凶猛的飞禽来命名?记得上世纪五十年代,常见老鹰在市郊村子上空盘旋,时有抓小鸡的事发生。阳光下,风筝的影子在地上掠过,惊吓了误以为老鹰来了的老母鸡。这大概是称它为鸢的来历吧!

  现在市场上可以买到制作精美的各色风筝。那时,市场上没有风筝出售,风筝都是自己动手做的。笔者十来岁就学会了制作风筝,不过是竹篾架糊上纸而已。竹子是就地取材,放风筝的线,不舍得用新的,祖母用拆下的旧手套旧袜子线捻成。需要购买的只是纸而已,费不了几个钱。有时用旧报纸之类,纸钱也省了。孩子制作的风筝并不讲究,品种也不多,无非是蝴蝶、蜻蜓、豆腐干几种。

  农村天地宽,放风筝都在空旷的田野。风大时,一抖就飞起来了,风力不够,需要两人配合,一人牵线,一人执风筝向上抛,牵线的立时拼命狂奔,以助风势。放风筝如开飞机一样,起飞和着陆时最易出岔子,有时刚上天,一头栽下來,撞得纸破骨折。着陆最碍事的是树木、竹林,须小心躲避。放风筝最怕断线,风筝飘落到大树、河流就报废了。有一次,笔者的风筝线断了,飘落在邻村一户农家园子里,当我去捡时,主人见了一脸怒气,狠狠地把风筝摔给我。当时感到不解,这个大人为什么这样凶呀。后来我才知道,大人们管放风筝叫“放晦气”,把风筝当成晦气的载体。风筝落到他家园子里,他认为招来晦气,自然要生气了。

  那时的风筝不考究,但玩的花样不少。风筝之“筝”,原是一种古乐器,顾名思义,风筝是有声响的。唐朝高骈在《风筝》诗中写道:“夜静弦声响碧空,宫商信任往来风。依稀似曲才堪听,又被风吹别调中”孩提时用的响器,是用枯老的南瓜或丝瓜藤做成的。先取一段枯藤,用小刀小心削至薄如纸,然后把它固定在竹片上呈弓弦状,再把它缚在风筝上,称之谓“鸢琴”。这可是一项技术活,太厚了不响,要削薄,一不小心就断了,前功尽弃。带“琴”的风筝飞上天,以风鼓琴,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随着风势,其音忽高忽低,依稀似曲。如有几只带响的风筝,那就成了空中协奏曲,非常动听。

  到了春节期间,放风筝又别出心裁。乡下习俗,正月十五月正圆,家家户户屋下挂红灯,谓之“天灯”,一直挂到正月二十。不知哪位小伙伴出的主意,把灯笼移植到了风筝线上,叫做“鸢灯”。入夜,把一盏盏灯笼挂在风筝线上升至天空,小风筝可载一两盏,大的可载五六盏。灯笼飞上天,真成了“天灯”。如遇风大,灯火摇曳,有被风吹灭的,有火烧起来的,高低明灭,煞是好看,有诗为证:正月十五家家灯,鸢灯高挂最娱人。随风摇曳空中舞,高低明灭乱纷纷。还有一种玩法叫“斗鸢子”,把自己的风筝与对方的风筝线缠绞在一起,把对方的风筝斗落或俘虏者胜。斗风筝,也体现了人之好斗的天性。

  放风筝,固然有情有趣,但在过去毕竟是小儿的游戏,不登大雅之堂。时代不同了,现在放风筝不仅是游戏,而且是当作一项有益于身心健康的活动,一种休闲养生之道。据悉,近年来国外有些疗养院用“风筝疗法”调节患者的生活,对于精神抑郁、神经衰弱、健忘失眠、老年痴呆症患者,有促进康复的功效。在国内,一些地方举办风筝节、风筝会,举行风筝比赛。放风筝成了一件盛事,观者如潮。放风筝作为一种民俗文化,发扬光大了,并且借以搭台,让经济唱戏。放风筝有这等好处,这是原先不曾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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