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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07月08日 星期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裂变的现代,回望的亲情
李 佳
  ◎ 李 佳

  土耳其电影《蝴蝶》:干着乏味的工作、被上司百般挑剔、酗酒的弟弟Kenan;被沉闷婚姻摧残着的妹妹Suzi,某天,他们收到了一直生活在德国的大哥Cemel的电话、要去看30年未曾谋面的父亲。一番挣扎之后,兄妹三人终于上路了。

  一路风光。天空是洗过一般的蓝,透彻,不掺杂质,偶尔也扯来几片云,仿佛将原野上的羊,放了几只在天上。像这样的路,最适合听上几支纯正的土耳其歌谣。于是,Cemel放起音乐来。三兄妹为何30年未见父亲?他们的母亲呢?他们为什么彼此相亲、又彼此疏离?Kenan为什么行事偏激?Suzi怎么又突然疯狂?大哥看上去倒是老练通达的,但冥冥中却觉得他藏了一肚子秘密,是什么呢?30年的寻亲路,到底是令人期待的,还是迷茫、抑或惆怅的?

  父亲在三兄妹到达的前一天死去,留下一份莫名的遗嘱:让他们在蝴蝶飞来那天,将他入葬(古老传说:蝴蝶可让死者长出翅膀)。对于三兄妹,乡亲们似乎总是讳莫如深、欲言又止。有满肚子的困惑与压抑,夜深了,兄妹三人在陌生的自家院子里,喝酒,唱歌,有泪,有笑。

  父亲下葬了。大哥Cemel穿着他心爱的宇航服。在送葬的队伍里,只听村民们嗤笑着、窃窃私语:“那个奇怪的养蜂人是谁?”墓坑挖好了,父亲的躯体被放了进去,就等着“墓门”关闭、切断他与现世的一切联系了。然而,就在此时,阿訇的祷文念不下去了,“我自己都不确定的东西,怎么能念?”阿訇与村长又争论起来,甩袖而走,众村民追了出去。天地间,似乎只剩下兄妹三人,还有敞开的坟墓和父亲的躯体。

  忽然间,刮来一阵风,漫天飘下橙黄色的蝴蝶,如落花,如枯叶,缭绕不绝……

  如果对土耳其文化有些了解,也许更能体会这部黑暗喜剧里的淡淡忧伤——那是属于土耳其人的乡愁。面对新时代的解构和冲击,这泱泱古国的传统文化,还剩下多少?妹妹Suzi对哥哥Kenan说:“我与你不同,你要尽量忘记过去的记忆,我却在努力找回过去的记忆。”这不正是当下两种不同状态的土耳其人吗?当我们奋力向前跑之时,来路和起点还是否重要?如果忘记了过去,与民族的历史截然分开,那么我还是我吗?当你满载异国的文化符号归来时,在同族眼中,也许只是个“奇怪的养蜂人”。寻不回来路!这样的忧伤,深深沉进了地中海,顺着博斯普鲁斯海峡,流过亚洲、欧洲。家族聚散的故事,也是每个人面对新与旧的选择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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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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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民晚报星期天夜光杯/影视A17裂变的现代,回望的亲情 2018-07-08 2 2018年07月08日 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