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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09月03日 星期一 放大 缩小 默认   
普罗旺斯的夏天
刘伟馨
  刘伟馨

  法国南部的普罗旺斯,似乎是安逸、逍遥、远离尘嚣的代名词,但对电影《普罗旺斯的夏天》里三个孩子来说,这里算穷乡僻壤。他们被外婆从巴黎接到阿维尼翁,然后驱车在曲曲弯弯山路行驶,两个月的暑假,在他们看来是受罪,因为他们不仅要远离现代生活,还要遇见外公——一个和他们断绝了十多年关系的固执老头。

  这是出生在普罗旺斯的女导演罗丝·博斯的情感记忆,她讲述了她在那里度过的童年生活,用影像纪念她的故乡。在她的镜头里,一开始,我们被美丽的普罗旺斯风景所迷醉:明媚的阳光,蜿蜒的群山,成片的树林……黄昏,树影斑驳、风吹叶动,土屋外,石桌、木椅,一家人围坐晚餐,一派田园牧歌景象。但很快,我们就被带进冲突里。电影的前一部分,我们总是看到外公和外孙、外孙女闹别扭。对外公来说,女儿爱上一个男人,私奔出走,十七年连一个电话都不打,现在,随便挑个时间,就把小家伙们送来,怎能没有怨气?对孩子们来说,由于父母离婚,父亲不管不顾,母亲有自己的事业,只能到乡下度假。看看这里,最近的村庄在两公里开外,电影院有十公里远;手机信号弱,没有电视机……更为重要的是,他们认为外公是个陌生人,不近情理、古怪。外孙女蕾雅嫌天热,车子没有空调,外公生硬地说:“打开车窗就有了。”大外孙阿德里安认为,这里应该有游泳池,外公没好气地说:“还要装按摩浴缸哦。”看看孩子们面对行李无动于衷,外公吹胡子瞪眼:“你们等谁?难道要请装卸工?”外公对蕾雅戴头巾、钉耳钉、抽烟不满,对阿德里安整天盯着电脑屏幕不满……

  作为来普罗旺斯度假的年轻人,很快融入了当地人的生活:集市、奔牛节、音乐、舞会;还有男女间的交往——青春、骚动、活力,让阿德里安对冰激凌老板娘有种欲念,而蕾雅陷入对比萨店主的热恋。与此同时,他们对外公的过去也渐渐了解:年轻时的外公,勇猛、狂野,唱着摇滚,骑着摩托,和外婆周游世界。直让他们惊呼:“太强了!”“真疯狂!”“不可想象!”电影中一个场景:阿德里安为外公注册了一个网站,一群几十年未见的老友骑着摩托,远道而来,他们弹着吉他,唱着歌,沉湎在往昔的时光。导演切入阿德里安的镜头,用他的视线,不断扫射这温暖、浪漫、感人的场面。这一切,让他记住了外公。

  外公由让·雷诺扮演,《这个杀手不太冷》中的温情杀手,又一次呈现外刚内柔的特质,对着自己亲外孙、外孙女,冷淡外表下,包藏着一颗火热的心。电影中几个细节,就让他和最小的外孙西奥打成一片。西奥是聋哑人,他们打着手势,看白色母鸡孵蛋、抓小兔子、在菜园子浇水、采杏子,西奥不经意间握住外公的手,就表明他对外公的信赖。外公放弃云游四海后,以种橄榄树为乐,并获得当地橄榄油比赛第一名。在成片的橄榄树林下,他让阿德里安知道树和土地的关系,树和风的关系,让他知道,很快他就会成为家里的男子汉。蕾雅不得体的举止,固然让外公甩了一巴掌,但在蕾雅遭到比萨年轻店主的欺骗后,立马骑上久藏的摩托,背上枪,重现昔日英武,给骗子一个教训。在蕾雅对爱情失去希望时,外公这样说:“爱情之路有时蜿蜒曲折,就是这样,也要相信爱情。”电影润物细无声地化解外公和孩子们的矛盾,出乎意料的是,片尾,机场,外公和女儿相见,几句问候,也化解了长长的恩怨。

  本片所描绘的普罗旺斯夏天是如此短暂,但对片中人物来说,却会留下长久记忆。孩子们返回巴黎,外公继续他的生活。电影中,他有一段很诗意的话:“巴黎看不到时间是如何过去的,而这里,看得到时间的变化,早上晨光微蓝,夜晚的阿尔卑斯山,天空如丝绸一般。”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部看的到时间的电影:从年轻到年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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