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荷塘满眼枯,西风渐作北风呼”。放下我撰写完的工作材料,已近凌晨,身往后背一靠,遥望着窗外的黑夜,思绪万千,一种思乡之情油然而生。
说起故乡,还真不知道从何说起。大多数人都有自己的故乡,都有儿时操着一口乡音的玩伴,但我,是另一类人,只有儿时的玩伴,故乡在哪儿都难以在情结上找寻。这要从父辈说起。我的父亲是地质勘探队的一名普通技术人员,他学业结束后,就投身于铀矿勘探事业,他们那代人,不求大富大贵,只满足于事业的执著。这样,他就开始了“转战”,从湖南到广东,最后定在了江西,我也就在江西出生了。说到出生,只听到父母亲说,你出生在江西乐安县龚坊镇同富村,具体在哪儿,是啥样子,已没有了印象。后来,我跟随着地质队大军的搬迁而四处漂泊,到七岁那年,地质队总算有自己的家属聚居地,远离当地的农村,好像与世隔绝,因为我们地质队有自己的医院、学校、饭堂、商店等一整套保障单位,这样,就很少与当地人接触。
说起当地人,总有一种方言,但我们这一代人却少了许多方言中的乐趣。这方言就要从我们的地质队家庭成员说起,我们的父辈都来自于五湖四海,除了新疆、西藏没有人来,几乎都涵盖了各省、直辖市、自治区。就拿我的父亲和母亲来说吧,他们一个来自山东、一个来自湖南,无法用各自的乡音进行沟通。在工作单位里,那就更不能用各自的乡音进行对话了。这样,父辈们就用各自带有乡音的普通话进行交流,也就形成了带有“地质特色”的普通话。为什么这么称呼这种普通话呢?这是因为我在十八岁离开地质队来沪从军后,发现了军中流行一种“老乡情”,那就是见到地质队来沪的友人都叫做“老乡”了。
说起这种“老乡情”,也可算人生历程中失之交臂之处,少了些许生存的优势和技巧,更少了许多可以成为知心友人的机会。从军二十年,大多数情况都处于一个比较封闭的空间。记忆中印象最深的一句话就是,我们现在有任务要实施封闭式管理,不允许任何人请假外出。在这种环境下,自然而然,军营里就只能选择一种内部交流,百分之九十九的战友都操有自己的地方方言,如上海话、闽南话、山东话、河南话、江西话等,而我却少了这种语言优势。在与人交往时,他们总喜欢问我,你是哪里人呀?此时我都会反问一句,你听我的口音,像哪里人呀?他们都会说,你这普通话极不标准,既不像北方方言,更不像中国八大方言中的一种,直观判断一下,你就是南方人吧。这说得也对,我出生在南方、生长在南方,再加上母亲是南方人,多少也带一点南方口音吧。这样,在“老乡情”的影响下,战友之间密切相处的就是同村同乡的,我自然就属于部队中的“另类”了。记得有一年,我在机关接待一名刚毕业的大学生,一听他那熟悉的湖南口音,我就跟他说,咱俩老乡呀,他还纳闷,连一句湖南话都不会说的人,怎么会是老乡呢?这时我赶紧解释,我母亲是湖南人,这时的他才半信半疑。后来,我们同在机关工作,他知道我母亲身体不适后,也就相约来家中看望我母亲,可是我母亲连湖南口音都没有了,只能听懂湖南话,却说不出湖南话了,这时他才明白我们确实是半个老乡。在语言上缺乏优势的我在与战友交流沟通时就存在“短板”,好在部队是个“大熔炉”,是靠个人素质“吃饭”,我就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实诚、豁达赢得了战友的信任,改变了自身的处境,也总算验证了“爱拼才会赢”这句话的要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