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格鲁乌

　　科瓦尔的父亲阿布拉姆是个犹太人，1910年从俄国移民到美国，科瓦尔是他的第二个孩子。这家人本来过得挺舒心，但1929年经济危机来临，全家没了生计。出于对蒸蒸日上的苏联的向往，1932年，阿布拉姆携家人前往苏联远东比罗比詹定居。因为工作努力，他们的全家福照片刊登在一份苏联杂志上，成为新移民的代表，其中小科瓦尔的表情简直帅呆了。

　　科瓦尔从小梦想当化学家，1934年，这一愿望实现了，他考入莫斯科门捷列夫化工学院，前途一片光明。但这一切在1939年戛然而止，作为在美国出生长大的青年人，他熟悉美国人的生活习惯，格鲁乌军官邀请他加入谍报队伍，科瓦尔痛快地答应了。

　　刀尖舔血的日子

　　1940年10月，科瓦尔以化名“德马尔”回到美国。在纽约，这个“本事超群的化学工程师”很快出名了，杜邦等大牌公司都来找他。科瓦尔发现当初弄的假证件很碍事，干脆冒险用真名入职一家生产军用化学品的工厂，从此这家工厂的秘密就源源不断地发往莫斯科。

　　1941年美国参加二战后，科瓦尔被美军征召去学电工专业，他一头扎进新学科里，并在放射性材料研究领域表现卓越，让美军产生兴趣。1944年，美国推进“曼哈顿计划”，研制原子弹，可人才奇缺，科瓦尔于当年8月被选拔到橡树岭核工厂，那里正为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生产原子弹所需的铀和钚材料。当时，苏联对该厂一无所知，而科瓦尔恰好在钚车间任职，对工厂内幕了如指掌，这也让莫斯科随时掌握美军机如何在特别警卫下载着核材料从橡树岭飞到洛斯阿拉莫斯。

　　从事核开发的实验室被“曼哈顿计划”负责人格罗夫斯称为“死区”，它们与外界隔着层层壁垒，科瓦尔偏偏能够打进去，这是目前已公开的苏联赴美特工中最成功的一位。作为才能卓越的工程师，他不必像普通特工那样要从零开始，他熟悉核材料浓缩技术，亲眼看到最绝密的仪器设备。重要的是，他能和那些被枯燥乏味的工作折磨得精疲力尽、迫切想与人交流倾诉的技术人员交往，只管倾听记在心里，尽力理解所有工艺周期即可。他知道美国科学家正在生产钋，并准备将其用在钚弹里，而苏联根本不知道这些工艺。

　　在掌握足够多的情报后，科瓦尔巧妙地申请到休假，驾驶公家的吉普车赶往事先约定的会面地点，向上线法拉杰伊（化名）转交了密件。法拉杰伊很快将情报传到莫斯科，交给了苏联“核弹之父”库尔恰托夫手里，为苏联原子弹的爆炸立了头功。

　　全身而退回到祖国

　　1949年8月29日，苏联爆炸了第一颗原子弹，震惊了美国人，他们坚信苏联核弹就是美国的复制版，于是开始彻查泄密渠道。档案显示，科瓦尔之所以暴露，是因为一件令人憋屈的小事，原来当年苏联杂志对科瓦尔这个幸福的犹太人一家的专访和照片被美国联邦调查局拿到了，照片上的那个“小乔治”太好辨认了！可是，科瓦尔凭借自己兔子般的灵敏嗅觉，逃过这一威胁，在1949年顺利回到莫斯科。

　　1949年6月，科瓦尔从军队复员，恢复研究生学籍，顺利通过论文答辩，准备留在大学里任教。但门捷列夫化工学院干部处却拒绝接收，因为他们不明白，科瓦尔在苏军当兵10年，为什么复员时却还是个大头兵？还有，在面谈中，科瓦尔回答服役情况时都说得很谨慎。其实，他们哪里知道，早在1939年赴美前，科瓦尔就在格鲁乌签了保密协议，况且格鲁乌在他抵达美国后就从花名册里将其除名。所幸，事情后来有了转机。格鲁乌局长亲自给苏联教育部长写信，科瓦尔获得了留校任教资格。他在学院里教书育人将近40年，撰写学术论文，过着默默无闻的幸福生活。 闻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