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接到不少亲友的祝福电话,有位老朋友还加重语气说“你已是94岁的高龄老人了,但听你嗓音洪亮,中气十足,期颐之年不在话下。”
朋友的鼓励,引发我的感想。《礼记》说:“人生十年曰幼、学;二十曰弱、冠;三十曰壮、有室;四十曰强、而仕;五十曰艾、服官政;六十曰耆、指使;七十曰老、而传;八十、九十曰耄。”又说:“百年曰期颐”,意谓人到了百岁之时,饮食、居处、动作等都需要别人照管了。
人生苦短,按照孔子所说的“人生全过程”,也不过百十来年工夫。所以,要加倍珍惜,应该好好走完自己暮年的历程。
然而,岁月不饶人。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体质一年不如一年,正所谓“心有余而力不足”。所幸生活尚能自理,脑子没有糊涂,坚持每天散步,锻炼身体,还能写点小文章。
不过,人的死亡是不可抗拒的。曹操在《龟虽寿》诗中说:“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神龟”和“腾蛇”都是传说中的神异之物,“神龟”以长寿闻名,“腾蛇”以本领大著称。这两句诗的意思是说:“神龟”、“腾蛇”虽长寿,神异,但终归难免一死,何况普通的人呢!
古代统治阶级鼓吹“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认为人的生死和贫富都由命运或天命预先决定的,人是无能为力的。新中国成立以后,移风易俗,这种宿命论观念为大多数人抛弃,但依然有少数愚昧无知的人,患病不上医院医治,而是求什么“灵丹妙药”。这使我想起一件往事,1948年春,我在上海生病住院,医生诊断我患了“重症伤寒”,要用抗热药治疗。我母亲接到病危通知,立刻赶来看我,见我骨瘦如柴的样子顿时泪如雨下,她强忍着悲痛,小心翼翼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纸包,郑重其事地说:“这是从我们村瘟大元帅庙里求来的灵丹妙药,是专门用来治瘟病的,你吃下去毛病马上会好的。”我那时虽病得昏昏沉沉,但脑子还清醒,知道这包仙丹灵药其实是香灰,趁母亲不注意时把它扔进了痰盂。
如今想来,要想长寿,还是要相信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