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春,《文艺报》传来信息:享有“军旅诗的一面旗帜”之誉的诗翁李瑛,在北京告别人生,享年九十五周岁。
还清晰地记得:1991年初,我刚从上海市黄浦区教育学院中文教学的岗位上赋退不久,为了更好地赏读入选中学语文课本的李瑛那首情辞韵节三美、宜于朗诵的新诗《我骄傲,我是一棵树》的赏读,我写了一篇千余字题为“读出诗的情意美——浅谈《我骄傲,我是一棵树》的朗读”的赏析文章,刊登在当年3月20日《汉语拼音报》上。事后,我写了一封附有《汉语拼音报》的信,寄给北京的中国文联,烦请他们转给诗翁李瑛(当时因对李瑛的住址不详),想不到事隔三个月后的六月下旬,我即收到李瑛的回信:
宋连庠同志:你好!三月三十日的信今天收到,一因我去云南、广西开会,回京不久;一因信寄到全国文联,我不在那里上班,辗转投递,延误了时日,迟复祈谅。附来的《汉语拼音报》一份收到,谢谢你的厚爱和称誉,写得很好……
你毕生从事教学,这是十分崇高、十分神圣的工作,今虽已离开岗位,却仍乐于此道,执著追求,令人感动。暇中还可多写点什么,以有助于教学。天已近酷暑,望珍重!
李瑛 1991.6.23
诗翁这封亲笔信,让我十分兴奋,亦获知了李瑛的北京住址,遂于当年七月北上京华访晤诗翁,犹记那天午后,李瑛一见如故地接待了我这名上海来客,诗翁和我均不吸烟,李瑛遂以香茗让我消暑清心。面对儒雅谦和、双眸炯然的诗翁,我熟知李瑛1945年就是北京大学高材生,幸受朱光潜、冯至、游国恩、俞平伯等饱学名士的熏陶,并十分隐蔽而卓有成效地从事党的地下宣传工作。新中国成立初,李瑛又二度赴朝鲜,经受战火的洗礼。不幸的是后来他在各种运动中,受到不小的冲击、磨难与委屈……但他在和我晤谈中,却没有忆谈往事,说的多是诗的创作、赏读与教学,言倾肺腑,让我感动……握别前,我取出已有赵朴初居士题句的小型册页,请诗翁题词存念。李瑛十分爽快地以毛笔留下了刚柔相济、劲秀清丽的“兰风梅骨,剑胆琴心”八字墨宝。这八个字应该既是诗翁人品与诗风的自我写照,又让我从中获益良多。在墨宝精神激励下,我终于在七十岁后,面世了一卷卅万言的诗文自选集《簧天墨韵》(上海学林版),并加入了上海市作家协会,从而圆了我青壮年时期即追求的文学梦……
如今,诗翁李瑛的“暂聚之形”已离我们远去,让人缅怀不已,然诗翁李瑛那“兰风梅骨”般的人品,伴随着他留给我们的一如“剑胆琴心”的六十多部诗集,终将垂名青史,昭如日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