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居中华“五岳独尊”,所以说游客到了泰安,没有不登泰山的。可是许多人其实并不清楚,泰山脚下的岱庙;岱庙里的千年汉柏,却是不能不看的。
说岱庙之奇特,是因为它跟所有的庙宇不一样,四周高筑城墙,庙堂像皇宫一样巍巍耸立。因为历代帝王登泰山前,必定要在这里祭祀一番泰山神,演义一下“君权神授”的封禅仪式,所以岱庙始终享受着帝王的规格。
说汉柏之古老,是因为岱庙里有五棵柏树,相传是汉武帝封禅时亲手所植,已有两千一百多年历史。那天,我在登泰山的前一天,专程去岱庙拜访了这五棵千年汉柏。我曾看过北京皇城里的古柏,看过孔庙里的古柏,看过广福寺里的“清奇古怪”……但站在这五棵汉柏面前,我还是被震撼了!走进岱庙东侧的汉柏院,但见庙墙处,林立着百余种咏岱诗碑、石刻,其中有宋代米氏的“第一山”,明代张钦书的“观海”,清乾隆御制汉柏图碑,还有张衡、曹植、陆机等人的诗碑石刻,真是大饱眼福。而那五棵汉柏,棵棵粗壮得惊人,二三个人都合抱不过来;根须裸露在外面,像化石,又像虬龙蟠施;枯枝从苍翠中钻出来,像龙凤在空中飞舞;从枯枝上重新绽出的嫩芽,恐怕也已有千余年了吧,同样粗壮叶茂、黛色参天……
我是怀着敬畏瞻仰它们的。两千一百多年,一个又一个朝代兴旺了又衰败,衰败了又兴旺,而千年汉柏却始终苍劲挺拔。它们见证了多少令人深思的传奇故事呀!五棵汉柏,其中一棵虽已枯死,但留下的故事却代代相传。传说山东大军阀孙良诚曾率部队驻扎在泰安,把岱庙当作他的大本营。一天,有个士兵听说当年赤眉军想砍伐汉柏,见刀口流血不止,竟吓得再也不敢刀砍。出于好奇,士兵提刀想亲自尝试,看看汉柏是否真的流血不止。但他的行为被庙里的道士阻止了,并被状告到孙良诚那里。孙良诚也听说过赤眉军砍树的传说,当然不敢乱来,于是就重罚了士兵。事后,那士兵怀恨在心,就乘夜将一团沾有汽油的棉花塞进树洞点燃,把这棵汉柏烧死;烧死的汉柏顽强挺立,依然不倒……
不管这些传说是真是假,但我记住了汉柏的持久和坚韧;这种持久和坚韧,使它与岁月同存。第二天,当我再登泰山的时候,仿佛已经从两千一百多年前的历史中走出来,看到泰山沿途林林总总、眼花缭乱的诗碑、石刻,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新奇而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