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当代民间俗语有“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之说。此处的“变坏”,明眼人都知道,多指涉性行为。那么,钱与性,是真的有某种必然的联系,还是仅仅是种调侃与讥讽?
金西于上世纪初在美国进行的性调查中提到了阶层与性行为的关系,性在不同阶层中是存在差异的。我国知名性学家潘绥铭等人于2000年,针对整个中国内地进行的一次中国人性行为与性观念的抽样调查显示,收入与性生活质量存在着密切的关系,比如男人越富有,他的性生活次数也就越多;富有的男人性技巧更加丰富,性高潮也更多;甚至于男人的收入高,妻子的性高潮也更多,等等。
但是,上述这项调查为定量研究。定量研究可以揭示现象,即发现“是什么”,却难以解读现象背后的原因,即回答“为什么”的问题。而在寻找深层原因上,收入与性行为、性质量,甚至性观念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质的研究提供了可能。
高收入如何影响爱爱?
人们往往以为高收入人群在爱爱的环境上有讲究。但事实并非如此。
受访者005买了DV,尝试过自拍爱爱过程以助性。当问005在爱爱的气氛、环境上是否有特别的安排,如音乐、红酒、蜡烛时,他笑着说:“那些都要有,但没必要每次都有,多了就不新鲜了。”确实,所谓浪漫,就是出人意料,偶一为之。如果变成惯例与模式,便失去了浪漫的核心。
受访者018讲到,自己曾经有一次约会时买了一支玫瑰,爱爱的时候,便将玫瑰花瓣一瓣瓣撒下,撒在爱侣的身体上。但是,也仅只一次。一支玫瑰十多元钱,这样的浪漫并不只有高收入人群才消费得起。所以,也许这浪漫的背后仍然是一份情趣,而情趣可能又会回到文化修养与素质的问题上。另一方面,这浪漫同样也是不能重复的。
收入高了,便可以将自己的卧室布置得非常豪华与性感,比如挂置裸体画,四面墙甚至顶棚都悬置镜子吗?事实上,受访者中竟然没有一个人做这样的房间布置。想一想便也不难理解,中国社会还没有形成一种将卧室高度私密化的文化。即使你是高收入者,房屋功能完全分开了,但如果亲朋来,你真的能够在现在中国礼仪文化下拒绝他们参观你的卧室吗?所以,我们想象中的性感浪漫卧室,至少在中国国情下,还将仅仅是一种想象。简而言之,高收入人群的性生活质量与爱爱环境没有必然的联系。
金钱给爱爱带来什么?
受访者普遍认为,有钱并不直接构成吸引力,而金钱对自己气质、谈吐,特别是自信心的影响,使自己在女性那里更具吸引力。
高收入者未必去找性工作者。受访者010说:“我不找,这点是原则,而这正是我的客户和生意伙伴尊重我的地方。”当然,不直接购买性服务,并不等于说,高收入不间接地促成他们拥有情人。
值得注意的是,即使性伙伴再多,无论是找小姐、养情人,还是艳遇频频,所有受访者均强调,他们更看重的是婚内的性关系。
有人强调了感情的因素,也有人强调了相处时间长,彼此了解对性生活的重要性。与小姐或情人的性,他们认为那只是一种改换对象的刺激。
受访者007说得直白:“和太太叫做爱,和别人叫发泄。数量无法带来更高的性满足感。”
所有受访者均强调了:爱爱质量好,是因为和稳定性伙伴的质量好,而不是因为偶遇性性行为的质量好。后者提供刺激,如强心剂,但无法取代前者的默契与和谐。所以,二者比较,受访者普遍更看重稳定的性关系。
生活方式如何影响爱爱?
健身无疑是高收入人群的一种共同的生活方式。虽然一些人并不特别强调健身是为了性,但他们都承认这对性是有好处的。
高收入对性生活质量的促进不是直接的,而是间接的。或是因为高收入人群本身综合素质高,或是因为高收入使他们的生活方式得以改变,从而间接促进了性生活质量。文化素质高的高收入者,自然选择看高品位的文艺片,而低收入、文化素质低的人,可能会看武打片或A片。文艺片能够营造出一种氛围、场景,让人想着去模仿;片中很性感的语言,运用到现实生活中,能够助性。
高收入阶层,工作压力大的比率也比较高。按着传媒中常见的说法,工作压力太大,影响了性兴趣与性能力,爱爱次数应该减少才对。实际情况却相反,性生活成为他们赖以求助的排解工作压力的重要手段。甚至,当与伴侣爱爱不便的时候,他们还会通过自慰来减轻工作压力。正如受访者013所说,工作压力对爱爱的影响是“正向影响”,即压力越大,越想爱爱。受访者021说“压力大时,爱爱就投入”,他将之比作有些人工作后去泡吧,认为这是同样的释放效果。
针对压力与性欲的关系,受访者008的分析更为具体和深入。他认为,性主要与心情有关,压力对性的影响是通过对心情的影响发挥作用的。如果某种压力令人亢奋,就会增加爱爱次数,而如果这压力是让人颓废的,怎么可能用性减压呢?008举例说:“比如,我在做一个项目,压力比较大,但是自己基本知道会成功的,这样的压力会增加性欲。如果要解决生死攸关的问题,而且还看不到什么大的希望的时候,性欲基本是没有了。”
此外,关于收入与性生活质量呈正相关关系的原因,还在于高收入者较多年龄在三四十岁之上,而这个年龄远较二十多岁更懂得爱爱,所以会影响到量调查中的结果。
方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