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子原名叫杨宇。1980年,杨宇出生于四川泸州一个普通家庭,父母都是普通医生。从小学到高中,杨宇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学习成绩优异。在认真读书之余,他也有一个小爱好——画画。
小学时,老师问他:“你有什么理想?”杨宇答:“我要当科学家。”初中时,同学问他:“你以后想干什么?”杨宇答:“我想成为漫画家。”高考前,杨宇问自己:“你想干什么?”想了几天,他回答自己:“我要吃饭。”于是他填报了华西医科大学。
为什么要报考医科大学呢?“我父母都是医生,我对医生这行比较了解。觉得当医生至少温饱不愁,另外我的学习成绩还不错,考四川收分最高的华西医大也没有问题。名牌大学毕业的医生,工作一定就不用愁。”
杨宇是一个很务实的人,为了毕业后有“稳定的饭”可吃,他把梦想抛到脑后,走上了学医之路。
2002年,大三那年,一件事情让杨宇的生命之河骤然转弯。药学院的一个同学突然转行了。
“我的梦想是搞软件开发,如果我不去做这件事,将来老了一定会后悔。”这位同学的转行,就像一根导火线,一下引爆了埋在杨宇心底的那座火山:“我也要像他一样。”当杨宇把这个想法告诉同学后,很多同学都劝他:“你是不是脑壳进水了”“都学到大三了,你还要转行”“漫画家?你是那块材料吗”当杨宇把这个想法告诉亲友后,很多亲友都劝他:“好好的医生不当,搞什么动画”“搞动画?这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算了吧,你又不是学这个专业的。”
唯一支持杨宇的,是他的父母。父母给他买了一台配置很不错的电脑:“你可以先学学试试。”
大三大四这两年,杨宇开始了自学之旅:他买回一摞摞图书,从零起步,学习用软件制作三维动画。“我把市面上能找到的教程都抱了回来,那时候不像现在,网上什么教学视频都有。当周围同学都去玩的时候,我就一个人窝在寝室,一章一章仔细研究教程。”杨宇表示,很感谢曾经的学医经历,“写剧本时非常强调逻辑性”,以及“闭门”做动画对于寂寞的忍耐,都是曾经的大学时光所给予的。
大学毕业的时候,杨宇制作了一个动画小短片,凭借这个小短片,他在成都一家三维动画广告公司找到了工作。杨宇很务实,他不像现在很多大学生,连一点实战经验也没有,一毕业就吵着要创业,“我觉得应该先找个地方学习一下。虽然这家广告公司比较小,但正因为它小,我得到了非常好的锻炼机会。在这里,我不仅全面完善了自己的动画技术,还学会了以观众视角来审视作品。”
杨宇在这家公司干得很不错,薪水节节上升,但他只干了一年就辞职了,“我想专心搞动画创作。在广告公司制作动画,非常受客户要求的限制,也非常受时间期限的限制。”但同学和朋友都劝他不要辞职:“你才工作了一年,也没多少积蓄,完全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做动画啊。”但杨宇觉得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继续这样发展下去,我的提升空间不会太大,不仅难以提高技术和艺术造诣,也很难做出自己满意的作品。”大家都反对杨宇辞职,只有父母支持他:“想辞就辞吧。”
在接下来三年半时间里,杨宇把自己关在了家里,几乎足不出户,为了专心做动画,他把自家网线都断了。“三年半期间,我过的生活跟生活在空间站似的,三点一线:客厅、卧室、厕所。”这三年半时间里,杨宇过得非常艰难,积蓄很快就花光了。很多人都在背后说杨宇傻,很多人都在等着看笑话。在这种氛围下,杨宇几乎都快撑不住了,只有父母在坚定支持他:“我们相信你。”后来,杨宇父亲病故,每月只有1000多元退休工资的母亲,依然坚定地支持他:“我相信你可以。”对于父母,杨宇万分感激:“没有父母的鼎力支持,就没有我现在的一切。在这三年多时间里,母亲跟我住在一起,在消费方面我们能省就省:经常去超市找特价,基本以素食为主,基本没买过新衣服……”三年半卧薪尝胆,他独自一人,凭借一台电脑,完成了16分钟的动画短片《打,打个大西瓜》。
《打,打个大西瓜》最终斩获了20多个国内外奖项,在2010年第26届柏林国际短片电影节上,还一举拿下国际竞赛单元最高奖项“评委会特别奖”。
《哪吒之魔童降世》的监制、彩条屋影业CEO易巧透露说,十年前他看到《打,打个大西瓜》,发现竟然是一个人用一台电脑做的,觉得难以置信。所以在2014年彩条屋影业成立后,他立刻去四川找到杨宇,邀请他一起花个三年五年时间沉下来做个片子。转行的经历让杨宇刻骨铭心,后来有机会做动画时,他就决定像做这样“不认命”的题材,给那些追求梦想的年轻人鼓舞和力量。于是有了今天“魔童”版的哪吒。
在谈到《哪吒》创作初衷时杨宇表示:“我一开始就想做一个符合这个主题的故事,在筛选了中国神话的很多角色之后,最后选择了哪吒。他具有少年英雄的形象,很适合表现我想要的主题。电影里的哪吒是一个全新的角度和观点。以前的故事中呈现的李靖,是一个会因为外人看法逼死哪吒的父亲,在这部电影中增加了父亲的视角。我觉得人都是向善的,哪吒也一样。”
亲情线部分是这部电影的闪光点,导演杨宇对李靖夫妇也进行了颠覆性的大胆改编,父子间的戏份非常感人且扎实。他们更加近似现代父母的缩影,没有时间陪伴哪吒成长,时刻表现出严厉和管教,在背后却包含着深沉的爱,让影片“笑点泪点一样都不少”。
其中最打动导演杨宇自己的是哪吒和他父亲隔空相望和哪吒与父母告别两段戏。杨宇说:“这些也是我的一些亲身经历和感悟。没有我父母的支持,在做动画这条路上我不可能走得这么远,坚持这么久。所以这部分也是我自己在哪吒身上的一些投射,他也是因为父母的包容、支持和爱,终于扭转了命运。”
杨宇说:“起初并没有人相信学医出身的我能够做好一部动画,入行的时候受到了不少的歧视和偏见。希望同样面对困境和成见的观众在看完《哪吒》之后,也能获得扭转命运的力量。我就是那种循规蹈矩的孩子。做动画我觉得也不能算一种叛逆,我还是风险意识比较强。当时是觉得自己应该能够转行成功的,才下的决心。而且后来有了像《大圣归来》这样的作品,也是给了我们很多正面的启示,不然的话我也不敢做。
杨宇和哪吒“死磕”了五年。剧本写了两年,哪吒形象100多个版本,60多家制作公司1600人的制作团队,最初全片有5000多个镜头,是普通动画电影的3倍,反复挑选后留下了2000个。成片中1318个特效镜头,占比达到80%,用了全国20多个特效团队来协助完成,仅“江山社稷图中四个人抢笔”这个景的草图就做了2个月时间,总耗时4个月。而结尾的几个大特效段落仅测试时间都在3个月左右。
杨宇的动画人生是“磨”出来的。“这是第一步,长片必须要有基础,有了基础了之后,才可能别人相信你能够做更好的东西,才可以一步一个脚印。没有第一步,就没有下一步。”杨宇回想起当年孤军作战制作“大西瓜”,说自己也并不是多么理想主义,而是坚信,中国的动画产业未来一定也有一片光明。宗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