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读《三国》,最佩服诸葛亮。他“气死周瑜”,“骂死王朗”,不战而屈人之兵。及长,读了更多书后,方始对浸透在那句“既生瑜何生亮”背后的古今多少事有了更深层的领悟和感慨。其实,音乐史上也不乏豪杰逐鹿、双雄不并立的“决斗”,像作曲的贝多芬与胡梅尔,小提琴的帕格尼尼与拉封,钢琴的李斯特与塔尔贝格等也曾真的同场竞技,一决高下而被载入史册。但更被传为乐坛佳话的则是双峰并峙、各领风骚的胜景,如巴赫和亨德尔,瓦格纳和威尔第,托斯卡尼尼和福特文格勒,肖邦和李斯特……
当代长笛界的两大名宿彼得-卢卡斯·格拉夫和奥莱列·尼科莱也是这样:他们同为瑞士人,且外表形象也酷肖,都是精神矍铄,满鬓银发的瘦高个。而且两人的早年经历几乎一样:他们上同一所音乐院校,随同一位教授(马塞尔·莫依塞),甚至格拉夫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温特图尔管弦乐团长笛首席的职位还是尼科莱“让”给他的。
当然也有不同。出道更早的尼科莱曾先后签约于Philips、DECCA、Archiv,相比之下格拉夫的名字很少出现在主流唱片公司的目录上。不过他却是瑞士本土品牌Claves的中流砥柱,迄今已录制了近30张长笛专辑。
若将两人的演奏风格作一比较,则尼科莱的演奏主观色彩更强,显示其内心强烈的倾诉力,音乐表达的戏剧张力十足;而格拉夫的诠释则更富于客观理性,音乐明澈而流畅,情感质朴而亲切,评论家们形容他的演奏有如“贤哲在诉说着动人的故事”。这着实是两位大师依据各自的个性和禀赋而自然形成的艺术特征。此外,与尼科莱更具国际化的艺术生涯相比,格拉夫更醉心于与他的本土音乐家一起演奏室内乐。格拉夫还是一位有音乐学院指挥文凭的指挥家,曾担任卢塞恩歌剧院乐队指挥长达7年,既能指挥歌剧,也能指挥交响乐。
但格拉夫将更多精力投入到长笛的教学中去。他担任巴塞尔音乐学院教授,主持世界各地的大师班讲学,他先后撰写的三本长笛著述在国内都有了中文版。
岁月或许会被认为是完美演奏长笛的一大克星,可是这对于格拉夫却丝毫不起作用,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积淀,他的演奏愈益炉火纯青,完美无瑕。5月19日这位年届83岁的长笛泰斗又将在申城舞台再现天籁之音。音乐会上他将演奏巴赫的《第三长笛奏鸣曲》、福岛和夫的《梅》以及卡尔·赖内克的长笛奏鸣曲《水妖》,还将指挥上海爱乐乐团演奏弗兰克的《D小调交响曲》。
在德语里,格拉夫(Graf)是伯爵的意思。虽然格拉夫的祖先或许并没有贵族的血统,然而以他在今日乐坛所享有的崇高威望和大师风范,称他为长笛界的“伯爵”又何尝不是恰如其分,实至名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