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主持人陆澄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就熟识了,记得那是在一次全国汉语口语学术研讨会上,当时他还在某高校教书。二十多年的交往,他的说话风格始终未变,思维反应之迅速,口语表达之机智,总会让人听后心情为之一快,现场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我有幸最早拜读了陆澄将自己当众口语传播的丰富语料整理成的这本《说给你看———主持的幽默与情采》,读后觉得他的“搭”功了得:第一,思巧,“搭”得微妙。说话时除了对那些能生发群新话语的有价值的已知信息具有很强的捕捉能力,并迅速找到思维的起点和终点,以及联系思维起点与终点的有效途径;更能推陈出新,表达出全新的意义来而且浑然天成。第二,情真,“搭”得深切。说话时皆为抒发自己的心怀,语言简练,毫无“淫丽而泛滥”之“语风”,喜乐爱怜由衷而发,做到了“为情而造文”,而非“为文而造情”。第三,辞采,“搭”得考究。言语的真义既没被文采所掩盖,也没因缺乏文采而影响言语的真义。古人云:“情者文之经,辞者理之纬”。思想感情是文采的经线,言辞是思想内容的纬线,陆澄说话时二者都不曾偏废。第四,趣浓,“搭”得生动。陆澄习惯于以语流暗示的语义方向的突然改变,造成听者心理期待突然扑空的方法创作和表现幽默,常让听者感受到一种情趣。
口语传播的“搭”功大多是临场的发挥,要求口语传播者有快速的判断力、反应力和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心理素质,以及随手拈来皆成文章的文化底蕴。赵忠祥深有体会地说过,“在神采飞扬、妙语连珠的背后是刻苦的钻研与常备不懈的努力形成的才华。”因此,要像陆澄一样“搭”出水平来,就必须平时做到“厚积”,即积知识、积经验,而且能够不断地提高自己的感知能力,优化自己的思维品质,才能在口语传播时来个左右逢源。
这本书的个性和看点还在于“例”外有“析”,两部分相映成趣,尤其难得的是陆澄从自我的思维层面“析”出言语行为的深层机理和语用效果的内部规律,把看似“只可意会”的即兴发挥的奥秘“言说”了出来。我曾读到过陆澄以“信息交合”理论阐述电视节目构思艺术的论文,文中提到“信息交合”理论普遍的应用价值,看得出,这一理论已经化入了陆澄的“搭”功,选入书中的十余篇节目稿中所呈现的奇妙构思,无疑也一并得益于此。这也就是陆澄的另一手“搭”功了:以口语传播等学科的理论学养,为口语实践“搭”牢了实践的基础。一个口语传播工作者,能如此亲敬理论并付诸应用,可嘉。 (本文为《说给你看——主持的幽默与情采》序,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