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官是土生土长的浦东大团人,1979年从部队复员后,加入大团镇电影放映队,再没离开。33年,走乡下村,他是村民心中最耀眼的“电影明星”。
傍晚,浦东新区大团镇文化中心门前广场上,陆续聚集了不少居民。一会儿,雄壮的乐曲声响起,《狩猎者》三个大字打在白色银幕上,露天电影开演了!一个中年男子轻轻念了一句:“狩腊(1a)者”,惹来旁边一阵哄笑,观影气氛更加活跃。电影放映员潘文官调试好机器,就地坐在装机器的盒子上休息,不少村民走上来与他打招呼,递烟递茶,亲热得像是一家人。如此温馨的一幕,在大团镇上映了33年。
不辞辛劳送影到村
刚工作那会儿,农村文化生活贫乏,在村里放一场露天电影,犹如全村人的一场盛会。老潘清楚地记得,他放的第一场露天电影是在1979年6月18日晚上,二墩村全村人都来了,天还没黑,就有人放凳子占位置。天黑后,已经黑压压挤了数千人,就连银幕后也站满了村民。
最初放映电影,潘文官要骑自行车,驮上总重7.5公斤的设备和胶片下乡,有时,一个晚上要跑两三个村子赶场。乡村小道没有路灯,路面狭窄坑洼,虽然他和其他放映员一样都锻炼成了骑车高手,却也先后摔过三四次跤。万幸的是,设备从来没有栽进路边的水稻田。
有一次,正放电影,突遇大雨,老潘想收起放映机,不料机壳遇水后带电,他被电击弹出,跌倒在地。然而,为保护价值5万多元的电影拷贝,他忍住疼痛,赶紧站起来切断电源。
小人物见证大变迁
曾获评“全国农村优秀电影放映员”的老潘,放了33年电影,见证着时代变迁。
胶片的尺寸从18毫米变成35毫米,然后又被数码存储取代,放映设备也从过去的庞然大物变成了一个小箱子。
上世纪,80年代,到各村放映电影,每场要向村委会收费15元,一些村拿不出钱,老潘每年要上门讨两次债,电影放映队经常穷得发不出工资。现在,“农村电影2131工程”每年都会拨出一笔款项,公益电影全由政府埋单,村民不用买票,放映员的收入也大大改善。
最初露天电影十分吃香,后来随着电视和录像普及,渐渐失去市场,如今又重新走俏。今年,他要在镇文化中心、各村、农民工子弟学校、建设工地等处总计放映317场,尤其受到儿童、老人和外来务工者的欢迎。
四代同堂其乐融融
放映电影是一项孤独的工作,漆黑的房间里,作伴的只有一道光束和“嘶嘶”的胶片转动声。不过,老潘是个乐观开朗的人,更有一个四代同堂的幸福家庭。
老潘住在大团镇金园村的老房子里,1986年建造的三层小楼经过去年的翻新,干净整洁。
老潘上有90岁高寿的父母,下有刚考上中专的外孙女。老潘从周一到周日都要工作,春节也不例外,忙得不着家,家务和农活全由妻子陆文仙打理。
陆文仙把房前屋后的零散土地和承包的三亩农田充分用足,除了大面积的水蜜桃、水稻和玉米,还有青菜、萝卜、芝麻、李子、梨子、桔子、莲藕、花生等各个品种,又养了鸡鸭,“除了鱼和肉,什么菜也不用买。”
偶尔闲下来,老潘也会帮妻子清理一下稻田里的杂草,或与外孙女一起上网看看流行的韩剧、美剧。与放映机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潘,还有一年就要退休了,他有时也会琢磨:“乡村电影放映员这个职业,今后会消亡吗?”不管怎样,“只要老百姓有需要,我和我的徒弟们就会一直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