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兴国办厂

　　兴国和宋卫平被刘安撤掉了民兵连长和团支部书记的职务，宋卫平采取一切形式和刘安血战到底，兴国却把精力用到了一个全新的领域。他父亲是瀛洲轴承厂的一把手，兴国看父亲的工厂全年三班倒还完不成任务，就在1970年吃年夜饭时向父亲建议：“你们厂的生产任务那么繁重，为什么不开一个分厂呢？”“这可不是我能定的，逐级逐级上报审批，至少要敲三十个图章。”“那就不能简单点吗？”“怎么简单？”“让我们大队办呀，有的是好劳动力，不用上报审批。”“这倒是个主意，”兴国父亲眼睛一亮，“大队有资金技术吗？”“资金去向银行贷款，技术就由你们培养！或者和大队合办，你们出技术设备，大队出厂房工人！”

　　父亲举起酒杯跟兴国碰了一下说：“不愧是我大雄的儿子，天生是块厂长的材料！”

　　两天后父亲拿出一份正儿八经的“瀛洲分厂项目书”和儿子商议，兴国对规模、设备不太关注，只关心大队要投多少资金。听说总共要70万左右，一口气不禁直泄到屁眼。然而他脑子一转飞快地翻到设备预算这一页，指着那笔25万的厂房款说：“厂房就用永安小学，小学并到中学上课，不够搭点简易棚子。”

　　他又指着那笔35万的设备款说：“先用你们厂和兄弟厂的淘汰机器支撑一阵，不能马虎的才买新的。所以工人……”他迅速地翻到人员这页说：“至少要增加一倍，否则旧车新手不三班倒完不成任务。”

　　父亲兴奋地往儿子的肩上打去一拳说：“你这小子真是人精！回去和大队沟通一下，能够筹集多少资金，我再修改一下规划。”“你再算算按期完成生产任务每月能有多少赚头？否则大队不会动心。”“要是三班倒的话……每月不会少于3万。”“太好了！我马上去跟大队商量！”回队的路上兴国反复估计刘安的态度，觉得自己虽然得罪过他，但没和宋卫平结为同盟跟他血战，这就让刘安觉得他没有争权夺利的政治野心。

　　果然，刘安一听兴国的方案就兴奋异常地说：“这可是件新鲜事物，全公社还没有出现！有你父亲的大力支持这个厂肯定可以建起来的！我明天就去找沙行长商量，你快画一张永安小学的地图让你父亲看看够不够用，怎么安排。”从刘安家里出来兴国热血沸腾激情澎湃，不但为这个分厂基本有戏，更为当初没和宋卫平结为同盟与刘安血战到底感到欣喜！

　　第二天两人分头行动，下午在大队办事处碰头。刘安说以大队畜牧场抵押最多能贷20万元，兴国想了想说要是能向公社借五六万元就能马马虎虎了，再不够叫各小队凑凑。场地看来没有问题，光操场就能搭两间厂房。

　　兴国当天就赶回城里向父亲通报，第二天父亲把两个副主任叫过来一起商量。两人听得眼睛发亮，都说这是解决厂里生产任务的根本办法！

　　大家经过一阵核算，决定按照20台旧机器（自己11台，兄弟厂调剂9台）、5台新机器的规模配置80个工人和技术管理人员，由大队投20万购置新机器、动力设备和添置简易厂房，再解决5万周转资金。新工人分三批到瀛洲厂接受技术培训，投产后瀛洲厂派技术、维修、管理人员确保分厂正常运转。工厂性质为工农联营，永安大队占百分之六十，瀛洲厂占百分之四十。

　　然而瀛洲厂的上级部门面对这一新生事物不敢冒进，为了确保不犯错误决定还是由农方单独投资，瀛洲厂的旧机器付款可以缓到年底，所派人员的工资福利由大队负责，年终大队向瀛洲厂上交一笔业务管理费。

　　刘安一听怯了三分：这样瀛洲厂会全力以赴吗？这个厂对他们变得无关痛痒，对永安却是孤注一掷啊！兴国便向刘安鼓动，毛主席说无限风光在险峰，冒多少风险有多少收益！他父亲却拿效益说话，抓紧点6月底开工，明年3月就能把投资赚回来了。

　　于是在兴国父亲的全力支持之下，永安轴承厂的筹建工作争分夺秒地开展起来。开始刘安想当厂长，可是一看瀛洲厂态度，公社也明确想当厂长先把支部书记辞了。他权衡下来工厂还前途未卜书记却是一方诸侯，说不定还有上升空间，便让兴国当了厂长。

　　兴国拉书春一起创业，书春却不肯放弃爱好。后来他时常感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定数，要是当年跟着兴国一起办厂，上海就多了个大款少了个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