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匆匆，我从事沪剧现代戏的创作已有38个年头了。在漫漫写作生涯中，最难忘的还是当年的编剧、导演和作曲三人创作组。

　　1969年至1971年我在京剧《龙江颂》剧组担任编剧时，受到加害被指令下干校接受再教育。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沪剧团的著名导演杨文龙（曾执导过《芦荡火种》等名剧）。他知道我喜欢写现代戏，说沪剧特别擅长搞现代戏，力劝我改换门庭。

　　来到沪剧团不久，我又结识了艺术经验丰富的作曲家万智卿。老万和老杨一样，都非常关心和支持我的剧本创作。我们三人虽然年龄不同，经历各异，但对搞现代戏的信念都很执着，平时心无旁骛，全部精力都放在艺术创作上。我们彼此很谈得来，经常在一起商议探讨，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个创作组合。我们一连合作搞了3台戏，得到剧团领导的鼓励和支持，外界也比较看好，于是这个创作组合就坚持了下来。

　　当时我们都坚信，搞现代戏离不开下生活。粉碎“四人帮”不久，我们创作反映赣南游击战的现代戏《艰难的历程》，一起到江西老区深入生活，采访了不少老红军、老干部。不仅自己深受教育，而且获得了大量第一手的素材，为剧目创作打下了扎实的基础。老杨身体不好，老万腿有残疾，但下生活他们从来不甘落后。上梅岭那次差点遭遇车祸，虽都有点后怕，却未为之后悔。1979年为创作《张志新之死》，我们和主演一起下生活，先后采访了张志新的家人和战友，还到关押她的牢房和遇难的刑场实地体验。大家心里非常激动，创作激情喷涌而出，返沪后很快写出了剧本，投入排练，搬上了舞台，演出引起了很大反响。

　　老杨是从部队转业的文艺工作者，他富有激情，熟悉舞台，点子很多。老万当过演员，对沪剧各种曲调流派颇有研究，常常把他写的曲子先唱一遍，征求我们意见。当然有时难免发生碰撞，但这些艺术上的争论丝毫不伤感情，而且最后总能通过商讨达成更好的统一。在创作《一个明星的遭遇》时，老万对剧本中一个“金丝鸟”的唱段有意见，觉得不在戏剧矛盾中，建议删去。老杨支持我，认为这个独立唱段展示了人物内心世界，调节了舞台气氛，很有艺术意境。当时争论很厉害，后来还是说服了老万。老万想通了，谱曲也非常顺利，搞得优美动听。特别是经过主演茅善玉富有艺术魅力的演唱，竟使“金丝鸟”传遍大街小巷，成为全剧最受观众追捧的流行唱段。

　　在创作中我们始终互相尊重，互相支持，有问题互相体谅，相互补台，决不诿过于人。遗憾的是，1987年杨文龙英年早逝，我们这个创作组合无法继续下去。人生无常，6年前老万也驾鹤西行。在9年里我们这个创作组合搞了7台原创现代戏。往事历历，至今难以忘怀。

　　十日谈

　　沪剧春秋

　　他熬夜写作；她为体验生活通宵站柜台；他留下了十本工作手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