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就是一段历史和过往文化的留存。城里的人生活得是否愉快，不仅仅在于居住的空间是否舒适、空气是否洁净或食物的绿色与美味，也与它保留了多少历史的印迹相关。旅行中，我们每到一个城市，就是在寻找凝固了的城市故事。

　　今夏，我在法国布列塔尼半岛一路行，从沙托兰到坎佩尔，从雷恩到圣马洛，观赏了布列塔尼半岛长长的、风格不同的海岸线，而古城风光、岛屿与布列塔尼建筑，最为难忘。

　　此次我们在圣马洛，住宿5天，一是给旅行一个休憩的段落，二是到圣马洛还有一个附带的旅游景点，这里离著名的圣米歇尔山仅68公里，坐城市公交1小时，就能看到那座四面环海的山上修道院，它巍峨壮观，是法国古建筑的标志之一。

　　位于法国西北部的圣马洛是一个古老的港口，人口仅5万，古城隔英吉利海峡与英国相望，码头上每天有数班轮船开往英国。300多年前英法两国在海上争霸，为抵御英国人入侵，建造了坚固的城墙及许多堡垒，城墙与堡垒的外壁呈黝黑色，布满坑洼，引人遐思。老城就在两公里长的城墙围绕下，屹立于蓝色的波涛畔。城内多为15至17世纪的石木结构建筑，尽管现在的城区与街道，有部分是二战被毁后按原貌重建的，但仍给人独特的古欧洲的感觉。

　　在圣马洛，拂面而来的是海风，空气里弥漫着海洋的味道，你还时时可闻到阳光与沙滩的气息；漫步在高高的城墙走道上，耳畔是不绝的海涛声，仿佛是浪花在诉说古城的过往……这里积淀了厚实的文化和历史。19世纪大文豪夏多布里昂就出生于圣马洛，而今他安息在圣马洛西面海中的大贝岛上，少年时代的雨果是夏多布里昂的“超级粉丝”，他曾立志：“要么成为夏多布里昂那样的作家，要么一事无成”。（《雨果传》）莫泊桑的老师、法国文学家福楼拜也非常喜爱圣马洛，称圣马洛为“波涛上的石皇冠”。

　　在圣马洛古城逛一圈，才明白“石皇冠”之誉并非虚言。老城所有的房屋都是就地取石，用牢固的岩石砌成，城中无一间砖木结构的房子，而古城典雅的风格就缘于这些石建筑。城内街道古色古香，风蚀斑斑的石墙，透露出时间的秘密及岁月的履痕，虽然古城历经了数百年沧桑，一代一代的圣马洛人已长眠于海边，但石头城古拙别致的风貌未变，情怀未变。

　　老街上高大的石头房子，现今都成了以海洋为主题的纪念品商店，还有许多海鲜餐厅与布列塔尼特色点心店，天天游客满座；出售海盗船模型、独眼船长、捕鱼人塑像及各种海洋挂件与工艺品的店铺比比皆是。循着香味，见到了店铺柜台上的各类鱼酱制品，很具海洋特色，箩筐里有新鲜的面包片，由你当场抹上鱼酱品尝；当然，甜品仍是老城食品的主角，无论是精致的巧克力、美味的布列塔尼黄色薄饼、多层的水果蛋糕，或者是像彩豆一样的糖果，都让四面高墙围绕下的古老石头城，在香甜的气息里发酵，酿成一桶浓郁的酒。

　　从前血雨腥风的海盗城圣马洛，如今是欧洲的海滨度假胜地。走在城墙的石板路上，满眼都是来自各国的“度假一家子”，大人们到此都忘记了年龄，跟着疯狂的孩子在“海盗船”里进进出出；一不小心，行人会被几个服饰穿戴逼真的“小海盗”撞了腰，他们在我面前挥舞木剑，发出“哼哈”之声，让人吓一跳；而一个玩晕了头的“小海盗”竟一头撞进了我的怀里……城里每天有热闹的街头艺人表演，水族馆里各种不知名的鱼儿也很耐看，而踏步沙滩，海边满是堆沙堡的、玩寻宝游戏的、挖螃蟹的、数帆船的、一起研究“海盗藏宝图”的、踏浪踩水的以及穿着比基尼在碧波中游弋的，个个玩得不亦乐乎。

　　圣马洛没有闪亮的霓虹或“灯光工程”的照耀，保持了夜古城的原貌。但如果你是晚上进城，那就等于是摸黑寻路。城里旅馆多，街道狭窄，路牌指示不甚明了，昏暗的街上少有行人，中国游客若是初到，又是晚上进城，找旅馆将是一个不小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