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然生前曾自称是复旦的“受业门人”,并称校长严复为“严师严几道”,这是有缘故的:
原来,周氏于早年就读过严复的许多译著,并深表敬慕,曾云:“他的译著,读起来好像是创作,总觉得容易懂些。他的文字,并不浅显——他不写白话。他好用古典,又喜制造新名……他的译著所以这样盛行,所以取得当时读者无限的钦佩,都因为他实行‘信,达,雅’主义的緣故”,其赞叹由此可见。虽然周氏在复旦公学只读了一年,就辍学赴苏州任教,然仍继续将严复的译著与原著对照着研读;甚至到了1915年,周进商务印书馆担任编译之后,还登严府之门求教。所以,周氏一直称严复为“师”。
周氏曾为商务释义、出版过多种英美文学名著,其间就体现了遵行严师的“信,达,雅”原则。同时仿效严复在翻译中爱用音义兼顾的译法,例如他把“Dissipate”(意为淫)译为“的系败徳”,把“Nightingale”(夜莺)译为“耐听哥儿”, 把“Negro”(黑人)译为“泥哥”等,皆音义兼顾。对于名著的书名,也有他的译法,例如:对于基督教的《圣经》,他认为“其哲理亦俨如《道徳经》等”,“文字精美……不专属宗教性质之书也”,故而将它音译为《盍来拜拜》。还有,对于欧美的某些作家姓名,他也偶有奇特的译法,例如把英国散文大家德昆西(1785-1859)译为“怠困歇”,这是因为他有部著名的《吸鸦片者之自白》之故。对于当时西欧方兴未艾的性心理学,周氏也很关注,引进我囯进行译介,其中也有许多音义兼顾的新词,如把英词“情死”音译为“怕隔自杀”;把“割礼”译为“修根洗性”等等,这类词语,不胜枚举。虽然这种译法,在今天看来容有商榷之处,并不完全妥善,但其力求音义兼顾的努力,理当敬佩。
由此可见,周氏是如何地遵循严复的“信,达,雅”译事原则,真是身体力行。若说周氏不愧为严复的最忠实的学生,当非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