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12:吃遍中国/好吃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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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01月15日 星期四 放大 缩小 默认   
世代相袭
畲族美食
大萌子
  文/大萌子

  景宁,浙江省西南部一个美丽可人的边陲小镇,她既是我国第一个畲族自治县,亦是华东地区唯一的少数民族自治县。世世代代生活在此的畲族人自称“山哈”,有着山里客人的意思。走进畲族村寨,几乎每一位畲民都会主动招呼,热情邀你到家中吃饭,为你做“龙风呈样”,送乌米饭,端绿曲酒,捧上一系列畲家世代相袭的传统美食药膳。

  畲族美食传说多

  每逢农历三月初三,畲族人都要阖家共吃“乌米饭”,办歌会山歌盘答。畲民从山地里采来的野生乌稔树(又名乌饭树)的嫩叶洗净,置于石臼中捣烂后用布包好放入锅中煮沸,然后捞出布包将糯米倒入乌稔汤汁中,浸泡9小时后捞出,放在蒸煮笼里蒸熟即可食用。这种饭看上去乌糟糟的,吃起来却香喷喷的,吃了还想吃。如果加上山间野味、香菇、木耳等炒一炒,那味道就更美妙了。

  畲族在漫长的发展过程中不仅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饮食文化理念,而且在流传过程中还产生了许多美丽动人的传说。这些有关畲族饮食风俗习惯的民间传说,为人们深入了解畲族饮食风俗文化及其制作工艺提供了极为难得的研究资料。

  有说畲族先民在抗击敌人时,敌人常来抢米饭吃,于是畲民故意把米饭染成乌黑,敌人怕中毒不敢食用,畲族人民吃上米饭有了力气,打败了敌人。有说始终公龙麒爱吃乌米饭,所以便以乌米饭来祭祖。又有说三月三是谷米的生日,畲民要给谷米穿衣,涂上颜色,米谷就可获大丰收。或传说三月三,虫蚁大作,而乌米饭粒粒乌黑如山蚁,故有“吃了乌米饭,来年可不受蚁害;吃了乌米饭,上山不怕蚁咬”之说,为防蚁害,所以三月三才吃乌米饭。

  制好的乌米饭,单从外表来看,不甚美观,颜色乌黑,然而与一般糯米饭相比,米香扑鼻别有一番风味。畲族乌饭名副其实,吃起来连碗筷也被染粘成乌黑色。不过它的味道相当不错,吃一口清香糯柔,细腻惬意,别有情趣。倘若将乌饭贮藏在阴凉通风处,则数日不馊。食用时,以猪油热炒,更是香软可口,堪称畲乡上等美食。   

  畲家无酒难讲话

  畲乡谚语“无酒难讲话”,说的是畲民热情好客,善饮酒,常以自家酿制的美酒待客。客人一到畲家,主人一般不先泡茶,而是恭恭敬敬地用双手捧上一大碗米酒请客人品尝,这是畲家最高的待客礼节。畲家一年四季,家家均酿有米酒,建房时有“上梁酒”;生日时要吃“生日酒”;定亲时要喝“定亲酒”;嫁女时要吃“嫁女酒”;娶亲时要吃“讨亲酒”,真可谓无酒不办事。

  畲民酿酒,一般分两步走,一为制酒药做红粬;二是用红粬和合糯米发酵酿酒。好酒关键在于要有好的红粬。制粬,是一项技术要求很高的手艺,成为畲族民间的一门绝活,并成为半职业化的工作。制粬一般在秋季进行,畲民的制粬师傅一般采用一种生于河边的红苕草发酵,或用“酒脚”,与米粉一起发酵,来制作红粬的“粬娘”。“粬娘”制成后,先把早米浸泡一天,上甑蒸熟后,倒在地上摊开,使之略凉,再用“粬娘”拌米饭,使每粒均沾上“粬娘”,然后堆成一堆,用布袋将粬米盖好,约经一昼夜发酵到粬米发烫时就马上摊开晾干。

  制粬是一项全凭经验和感觉的技术活。一年之中,四季均可酿酒,但以农历十月是最好的酿酒季节,畲俗称十月份酿制的酒为“十月缸”。在酿酒时,畲民根据不同的需要,还用草药煎水酿酒,称“药酒”。酿酒后的酒糟,也有多做用途,一为加上番薯丝经第二次发酵,用来蒸烧酒。这种白酒的酒精度可高达50度左右,称“番薯烧”。二为用来当菜吃,如酒糟毛芋、酒糟萝卜、酒糟豆腐等等。其三用来糟制各种风味食品,如酒糟鱼、酒糟带鱼、酒糟肉、酒糟猪肠等。

  腌制酒糟类食品很有讲究。如酒糟带鱼,取新鲜带鱼,用一磁罐,以一层酒糟一层带鱼,撒一层薄盐再加一层酒糟,再加一层猪肥肉或猪大肠,如此,层层相加,压实后用竹箬叶扎紧封口,大约腌制月余,即可食用。食用时只需略加姜丝,上锅蒸熟即可。此菜,酒香、鱼香、肉香、鲜香无比,是下酒下饭的第一等好菜。

  智慧的畲族人民还有一种美酒叫绿曲酒,距今约有1200多年历史。由于浙西南地方自身生产力水平低下、文化传播方式落后、固步自封的生活观念等客观因素,畲族绿曲酒在传承中几近匿迹。但也因浙西南景宁山区自古相对闭塞、保守和拙于张扬的生存空间,成全了畲族绿曲酒生生不息的影响力。1984年经国务院公布成立全国唯一的景宁畲族自治县,畲族后人为纪念先祖,整合专家学者、族人酿酒师等经过长期地挖掘、整理、研发,将畲族绿曲酒进行了综合的质量评定和品牌提升,并取名“百岁门1984畲族绿曲酒”,以传承养生文化和宏扬民族精神。

  景宁畲族绿曲酒与其他著名白酒相比,畲族绿曲酒都是经过粮食酿造、蒸馏的白酒,不同之处在于其独特的二次重酿技术——将米酿白酒回窖加入深山花草二次重酿,并经过长时间的日晒和低温洞藏,使酒体充分吸收、蕴藏了深山天然作物的自然色泽和芬芳后,再多次过滤自然陈化。酒体在色泽上呈现出自然纯净的金黄兼翠绿,酒液莹澈透明,犹如深山碧玉;清新淡雅的山草香轻柔飘逸,入口顺滑,纯净清幽、成熟雅致、风格独特。

  九药不如一食补

  畲族是中国56个民族中人数较少的一个古老民族。畲族先民在汉文献时就被称之为“蛮”“南蛮”“峒蛮”等,其意为强悍好斗。畲民长期居住在偏远闭塞的山区且村落分散、人口稀少、交通不便、经济落后、生活困难、营养缺乏、疫疠流行,在如此艰难恶劣的地理环境和生活条件下生存,为什么依然身体强悍骁勇善斗还被称之为“蛮”,这完全要归功于畲族广泛流传的“九药不如一补”的传统药膳。药膳,简言之,即药材与食材相配伍而做成美食,以达到“药借食力,食助药威”的效果。它的基础自然是畲族居住地上丰裕多样的药材与食材。

  景宁县黄山头村的村民世世代代都用自采的一些药材治病,其中用得最多的就是以野生的柳叶腊梅叶片和嫩芽为原料制作而成的食凉茶。丽水市人民医院副院长雷后兴,是位土生土长的畲族医生,也是我国畲医药研究的专家,对于食凉茶给畲族同胞带来的好处,他体会最深而且最有发言权。雷后兴说,食凉茶在畲族地区是一种十分常见的中药材,“从小到大,只要家里有人闹肚子或者肠胃不适,就会用食凉茶泡水喝。”他说,畲族人口渴时,喝的是食凉茶,畲族人治病时,用的是食凉茶,就连畲族人烧猪脚,也还要放些食凉茶,“特别是在夏天,还可以做为解暑药”。

  食凉茶在畲族人眼里,已经不是什么秘方,而是家喻户晓的“良药”。经过现代医学研究,食凉茶不仅具有清凉解毒的功效,而且对于解热、镇痛、抗菌、抗病毒、抗炎、镇咳、祛痰、降脂、降压、增强免疫力等都能起到很好的功效。而一个小小的食凉茶,在畲医药治病养生保健的大家族里只能算是九牛一毛。鱼腥草、野山楂、土茯苓、益母草、南沙参、车前草、金银花等等中药材在景宁更是蕴藏丰富。可以说,在景宁,随手一抓就是可食、可饮、可治病的中药材。

  对坐拥养生资源宝库的畲族人来说,有资源,也要会运用才行。在药食同源的研究中,畲族人也从不落人后。“龙凤呈样”是景宁县畲族一道别具风格的传统名菜。“龙凤呈样”是一种象征性的菜名,畲族人民的祖先创造这道菜时,取合家平安,吉祥如意的意思。主要原料,取童子鸡一只(怀蛋小母鸡最佳),剖腹去内脏,洗净。活蛇一只(一斤半至二斤)剥皮去内藏,切头去尾留中间,再切成一寸左右节块,但要一块块连接成条状。先将童子鸡和蛇肉块放在滚沸的开水锅内旺火煮二三分钟取出,蛇肉圈放汤碗底,全鸡蹲放蛇肉上,周围铺放香菇、淡菜干、生姜片,加味精、食盐等调味品,入蒸笼旺火蒸一小时,加入三小杯老酒即可上席。此道佳肴芳香四溢,诱人口馋,平肝安神,食之有排毒养颜健身之功效。

  畲族人食莲子的历史也有1400多年。《神农本草经》中称莲子“主补中、养神、益气力”。现代医学也研究证实,莲子具有镇静、强心、抗衰老等多种功效。莲子富含淀粉、蛋白质、棉籽糖、生物碱、矿物质和多种维生素,是一道多功能的保健食材。所以,在畲族人眼中,白莲全身是宝,也是老少皆宜的养生保健佳品。莲子炖红枣银耳,不但营养价值丰富,还具有补脾肾、止泻,养心安神,还可以增强人体免疫力;莲子百合夏冬汤,清心宁神还能帮助睡眠;白莲子龙眼汤,具有促进新陈代谢,健脾益气、补血润肤等美容健身功效……

  菊米、黑木耳、笋……大自然的馈赠在药食同源的实践中被发挥得淋漓尽致,以药养生也已走进了畲族人的日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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