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那年,我突然问妈妈:“我是抱来的吧?”
当时我站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我的死对头、比我小一岁的弟弟斯彼尔在一旁玩电子游戏机。妈妈当时很吃惊,抬头望着我说:“为什么这么问?”
“你看斯彼尔,长得和你们一样,白白净净的,可是我又黄又丑,和你们根本不像。”我说道。
“那是因为你高贵,上帝把黄金的颜色给了你!”
然后妈妈向我解释遗传基因,可是我根本就不买账。斯彼尔仍然在玩他的游戏机,对我们的谈话丝毫不感兴趣。妈妈离开后,我又开始对着镜子打量自己。镜子里的我矮小,瘦弱,头发稀稀落落,尤其我的皮肤是古铜色,与他们都不同。
这个时候,斯彼尔突然开口了:“阿尔玛,我知道一些你无法知道的事实。”
我没做声,静等下文。
“有一天,你不在家,我无意中听到爸爸妈妈谈话,你的确是抱来的!在我出生之前他们抱养了你,可是自从有了我,他们就商量着把你还给人家。”
我顿时有万箭穿心的感觉。
“我们本来就不是同路人,现在他们要把你中途赶下车。”
妈妈把晚餐端上桌,斯彼尔止住了话头。我默默地吃着饭,一言不发。长期以来那种不祥的预感终于变成了事实——我竟然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我是抱养的。不过我不愿意离开这个家,我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感受他们的温暖和爱抚,否则还不如死了算了……
接下来好几天,我沉默寡言,让自己笼罩在一种悲伤的气氛中。有好几个晚上,我一个人躺在床上默默地流着眼泪。很快,妈妈就知道了我的心思。
这一天,妈妈把我拽进她的卧室,从一个纸盒子里拿出一大叠老照片,她指着一张照片对我说道:“看到了吧?这就是我,你看那时我挺着大肚子,那里面装的就是你!6天后,医生剖腹产,把你从我肚子里取出来。你看现在我的肚子上还有一道疤痕哩!”
我看到照片里的妈妈挺着大肚子,对着镜头微笑。可是隔着肚皮我怎么知道里面就是我?
妈妈又拿出一张照片对我说:“你看这张,里面也是我!看到我怀里那个小宝宝了吗?那就是你!当时你生下来才5天。”
照片中的小婴儿根本无法分辨,我仍然将信将疑。
这时妈妈又从纸盒的最下面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我。这是一张颜色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中的我三四岁模样,头发稀少,身体瘦弱。
“知道这是谁吗?”妈妈指着这张照片问。
“是谁?难道不是我吗?”我大吃一惊。
“你?怎么可能!”妈妈笑了,凑近我的耳朵轻声地说:“这是我!是30多年前我三岁生日拍的照片!”
哇,妈妈小时候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我就是妈妈那个时候的翻版!
我顿时咧开嘴笑了,心口一块沉重的石头终于落地。我小心翼翼地掀开妈妈的衣襟,轻轻地摸着她肚子上的那道疤痕,“伤疤还痛吗?”
妈妈摇摇头,笑着对我说:“傻丫头,你不仅曾经长在我的肚子里,更重要的是你一直长在妈妈的心里。”说着,妈妈的眼角处闪出了晶莹的泪花。
从此以后,我特别喜欢这张泛黄的老照片,因为在这张老照片中我不仅能看到自己的影子,还感受到了生命的传承,被一条时隐时现的纽带维系着。
十日谈
成长路上
“请你抓住我的手”,是爱的延续,请看明日本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