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巫慧敏说又要做场演唱会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怀疑她能把它做好。虽然她现在没有签约唱片公司。也没有固定的经纪人帮她打理工作上的事。她台上表演的实力,台下种种操盘的能力,三年前我已经见识过了。那时巫慧敏做一场名为“回家的路”的演唱会纪念她离家20载。因为种种原因,从协调乐队到舞台音响、视频制作她都得靠自己做下来。演出是在上海音乐厅,当她好似很轻松地在台上轻松地表演着的时候,没有什么人知道她台前幕后一把抓。那个奇妙的舞台上:伴奏的乐队是日本来的,合唱《歌声与微笑》的都是上海小荧星们。巫慧敏优雅地站在台上,背景是复古的老上海玫瑰红,而她举手投足又有几许东洋味道。我看着看着不禁有些恍惚:眼前这个娇小的女生其实是很强大的。日本人最早管上海叫魔都,因为上海给人魔幻感。巫慧敏是上海的女儿,她简直就是魔女。因为她也让人摸不透。看着柔弱,内心有很强大的能量!这就是她,现在的她,经历与生活造就的她。
老一辈的上海人对巫慧敏还要多一份情结。因为她来自于那场空前绝后的“卡西欧家庭音乐大赛”。我并没有亲自经历当时的盛况。却不止一次看到亲历者谈起时的兴奋和怀念。听说收视率以今天的标准来看是奇迹数字。换言之当时在上海的人没有谁不知道巫慧敏一家:爸爸敲碗做乐器,女儿抱着大大的吉他。那时还没流行说什么“音乐梦想”。都是很朴素的颜色。他们一家其实代言了家的温暖与亲人的爱。看过近年有人写了篇文章追忆当时情景:黑白电视机里放着巫慧敏一家的表演,电视机前的茶几上,是托了熟人才买回家的花生糖果。那是遥远的1986年。今天的电脑儿童们不会明白当年一粒糖、一个电视节目的意义,一点点物质满足就能带来多大的快乐。随着拆迁拆掉里弄,搬迁搬进高楼,物质一点点繁盛到满溢,减肥成为现代人的新难题,当年的快乐也难再寻觅了。那是聚合了家人的亲密、邻里的和睦的一种简单的快乐。巫慧敏也是那美好情怀的一部分。至如今,有的上海人不看她的脸,但听她的声音也能听出她就是三十年前电视里唱歌的女孩。还有一次和她在一家小店买东西。被眼尖的老板娘认出了来。老板娘对她说:“你好像一个人。但是不对,她没有你那么年轻。我小的时候已经听她唱歌了。我都这么老了。她应该很老了吧。”大家都笑了。
不是老板娘记忆出现偏差。她打小听巫慧敏唱歌,巫慧敏在当年自己也是孩子。三十年前成名时不过十来岁;二十年前东渡留学时二十出头;光阴飞去三十载。她和从小听她唱歌的其实是同龄人。
时间是残酷的,它的流逝不为任何人停留;时间也是温暖的,它为许多的声音画面,镶上了金边。
下月月初巫慧敏在浅水湾中心的“夏梦演唱会”,在我的预想里正是金黄色的——为家乡父老演出汇报,收获的金灿灿;内心强大但外在不慑人,像远山可以观望的金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