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8点半,走进医院的麻醉科休息室时,俞卫锋医生已早早换上无菌衣等候多时。休息室内空调打得很足,但交谈中仍发现俞卫锋医生不停地拭去鬓角的汗珠。他笑着说:“我这是虚汗,上班开始就呆在手术室或ICU,全天穿着无菌衣,与世隔绝,连晒太阳都成了一种奢侈,可不是要虚了嘛!”但在这“与世隔绝”的背后,是对生命静静的守候。
俞卫锋是上海市医学会麻醉专科委员会主任委员,他说他早已习惯被人“遗忘”。这是因为现在还是有很多人对麻醉医学存在误解,觉得所谓麻醉就只是简单地睡一觉。实际上,这看似平静的“睡着”背后,生命已被静静守候,在整个手术过程中都贯穿着麻醉科医生忙碌的身影。“睡着”后的生命体征虽然仅表现为监护仪上的心电变化、血压、血氧饱和度……但这些数据的幕后是麻醉医生全身心地投入和一份对患者的责任。
“麻醉并不是简单地睡一觉”
“外科医生治病,麻醉医生保命。”俞卫锋医生说:“麻醉是外科医生中的内科医生,即是医院中的全科医生。如果把整个手术过程比作在航母上开飞机,手术室就是航母平台,外科医师好比飞行员,而麻醉医师就好像在这一平台上工作的地勤,要保证飞机顺利起飞,又要确保安全着陆,同时在整个行程中还必须平稳。”专家表示,麻醉并不是简单地睡一觉,病人睡着后的一分一秒,生命体征的任何波动,都牵动着麻醉医生的神经。
“比如对一位75岁的老人实施手术和为28岁的小伙动手术,都是麻醉,但年长者的难度要远远高于年轻人。若一位手术病人患有严重的糖尿病、高血压、心脏病,那对我们麻醉医生来说将是一场‘恶战’,时刻保持神经紧绷。”
一般来说,手术前,麻醉医生的术前访视,需要事无巨细地了解病人的健康指标。比如是否戴着假牙,有几颗牙松动,否则术中有可能牙齿脱落;又比如是否按医嘱“禁食”,因为全身麻醉后,人的意识和咳嗽反射会暂时消失,胃中食物容易返流,可能造成感染,甚至引起窒息。
手术中,麻醉科医生除确保手术顺利进行外,还要时刻监测病人的生命体征,包括呼吸、心率、血压、神经系统功能、肝肾功能等,及时调节麻醉深度和用药保证麻醉安全以及使患者在手术结束后能快速苏醒,并且还要实施术后镇痛和止吐,让患者最大程度体验到舒适化医疗。
“麻醉并不局限于消除疼痛”
大多数人认为麻醉医生是通过药物治疗解除疼痛、并使病人失去知觉的医生。但是很少有人认识到今天的麻醉医生在手术室内的任务除保证病人的舒适之外,更重要的是在手术期间和麻醉恢复期对由多种因素(麻醉、手术等、原发疾病)引起的重要生命功能的变化进行监测、诊断,并由此进行治疗。因此,麻醉不仅仅局限于消除患者在手术中的疼痛。原则上,麻醉医生打完麻药后在术中不能离开手术室半步,一旦发生紧急状况,麻醉医生要具备极强的快速疾病诊治能力,并实施抢救,必要时要求中止手术。
专家指出,麻醉医生要在病人麻醉后进行气管插管,解决患者通气不足和缺氧;治疗低血压参与休克治疗;实施各种神经阻滞,解决疼痛问题;手术过程中还要治疗心律失常和各种危重疾病、参与重症监测和复苏。他们为维护患者手术的安全集中精力,其麻醉工作范围已经远远超出单单为患者解除手术疼痛。麻醉医生又被称作手术室里的内科医生,不但熟练各种麻醉操作技术,确保病人手术无痛、手术顺利进行,而且利用先进的仪器随时监测病人的生命功能,如发现由于手术、麻醉或病人的原有疾病产生威胁病人生命的问题,就采取各种治疗措施,维持病人生命功能的稳定,保证病人的安全。
遗憾的是,目前我国临床麻醉医生极度短缺。俞卫峰医生向我们展示了一连串的数字。据不完全统计,截止到2013年底,我国执业医师为279.47万人,其中麻醉科医师约占2.42%。而近几年随着精准医学及微创技术的快速发展,麻醉科自身的业务范围也在扩大,从单一临床麻醉、固守在手术室内,逐渐扩展到了手术室外,这将使麻醉医生现有的工作量上再增加一倍之多。虽然经常处于高负荷工作压力下,但那些看似简单的数据却依旧每一秒都牵扯着麻醉科医生的心。“可能手术10分钟就完成了,但患者脏器功能的维护足以让麻醉科的医生投入巨大的精力和人力。只要患者在手术间,我们就必须做到为患者的生命保驾护航。”俞卫锋医生说。
【名医榜】
俞卫锋
麻醉科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现任中国医师协会麻醉学医师分会会长,中华医学会麻醉学分会常委兼秘书长,上海市医学会麻醉专科委员会主任委员。并担任国内四本主要的麻醉学杂志的编委。曾承担26项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的科研任务,主编专著6部。共发表论文255篇,SCI收录61篇,总影响因子超过150分。研究方向有吸入麻醉药肝毒性肝保护与黄疸麻醉的基础临床研究、慢性疼痛的信号转导与基因治疗,全麻机制与POCD等。获国家军队科技进步二等奖各一项,另获总后勤部“科技新星”、上海市卫生系统“银蛇奖”、军队院校“育才奖”银奖等各种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