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个很会做家务的妹子火了,因为特别会整理,她入选了今年美国《时代》周刊评选的全球最有影响力一百人。说起来,我很早关注她了,就是受她极简收纳的启发,这几年我一直坚持“一个书架原则”,即无论增添了多少新书,始终将家里藏书的区域控制在一个0.8米宽、3米高书架内,这就需要不断将书架上读过的、不感兴趣了的、不会再读的书撇除淘汰,这个原则或许会被爱书人耻笑,不过请你先老实想想,书房里有多少书十年没碰过,未来十年也不可能翻开?你只是懒得整理罢了。我践行下来,认为理书是一种很好的放下我执的修炼。更何况现在有网络、电子书和图书馆,非要把家装扮成资料室不成?
因为工作关系,常和书打交道,有自己上网和去书店兜兜时“拔草”的书,也有出版社朋友快递的新书,还有订的各种杂志,如不及时处理,堆堆放放,一摞摞小山丘就在家里此起彼伏了。我偏偏是个读书时特别强调仪式感的人,如果没有整洁的环境、舒适的座椅、柔光和微风,甚至如果没有洗手,我都会分心,书里的篇章会因为这些瑕疵,拆分成凌乱的句子、词组飘散到视线之外,阅读会被不完美感反复打断。读书要求心到眼到口到,三到之中,心到最急,于我这类境界不高的人来说,散乱堆叠的书等同于心烦意乱。
阅读时间和拥有书的数量成正比吗?不一定。从某种角度来说,书就像女人的新衣永不嫌多,并非衣服越多穿着的次数就越多,对不对?有时精简一下衣橱,打开柜门,反而能更直接更快地做出选择。如果衣橱和书架还不够像的话,那就说行李箱吧,我们旅行时,必定会动一番脑筋带最适量的必需品,一只收纳得当的行李箱能让出行更轻松自在,帮助我们向外探寻,向内自省。
上学时,父母特地将我房间里的一整面墙做了搁板,那上面的书,父亲的武侠小说、母亲的世界名著占了一大半,曾几何时,又多了许多教辅书、工具书和侦探小说,我猜那是当时不少上海人家小囡书架上的标配。后来搬了几次家,打包的时候,一大箱一大箱书被胶带封存。新家的书架很快被新书填满,那些箱子里的大部分书,仍旧安分地躺在那里,我知道,已经没有将它们拿出来的必要了,因为我对它们没有怦然心动的感觉。我挑了些无论如何也念念不忘的书,比如艾丽斯·西伯德的《可爱的骨头》(读大学时托人买的原版书,读了两遍还是不会扔,因为我知道,将来某一天,我还会翻开它),其余的书毫不犹豫直接捐给了社区图书馆。
小田实的《什么都要看一看》鼓励了几代人,但他并没有说“什么都要拥有”吧。现在,每隔一段时间,我会将新添置的书和老书重新排列,做取舍的过程有点像和自己对话,内心的疑惑、懒惰、贪婪和坚定、积极、洒脱在搏斗,书架上的书流转得很快,但可以肯定的是,送出去的书,我从没后悔过,因眼前小小的书架装满了我今天想读的书,窄窄的,顶天立地,没有边际也没有结束。
十日谈
我的阅读生活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读书的好时候,明请看本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