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在什么时代,不管社会如何变化,人所面对的问题,内心的真实感受,都是相通的。如此来看,上世纪八十年代其实并不遥远,甚至可以跟今天径直对接。《1980 我们这一届》一书,是一群中年人写的。他们于1980年进入复旦大学中文系读书、生活,于1984年毕业,进入社会谋生、打拼,建立起各自的生活与事业。难能可贵的是,这一路走来,他们没有失散,守望相助风雨同行。这在人情淡漠竞争残酷的现世,格外地温暖与美好。
周松林的《迷失在不知所往的旅途——记梦与自由》,与前一阵河南女教师的辞职信“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青春对现实的反叛,对梦想与自由的追求。当年追梦的大有人在,张忠追梦一直追到西藏(《梦逐西藏》)。三十年后的今天,漂泊到天涯海角青藏高原的人越来越多,也都是青春的超时代延续。如果说追寻是青春的灵动,则坚守便是成熟的路径。陈真为拍《布达拉宫》坚持了六年,一度被叫停也仍不放弃(《西藏情缘》)。他能连续六年获得中国电影华表奖,绝不是偶然。想做一件事,开创的勇气固然重要,坚守的毅力更重要,年轻的梦想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实现的。阿里巴巴的马云也说过,是坚持才有了今天。
有一句流行的话叫作“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能把梦想变成现实是幸福的,更多的却是梦想与现实分离。那么面对现实脚踏实地担负起责任,努力,敬业,也能使骨感的现实逐渐丰满起来,并且从中获得成功和乐趣。古小玉的文章篇名就叫《坚守》,一个怀揣着记者、作家梦的年轻学子,在一板一眼的机关,做着平凡琐碎的事务,没有抱怨没有敷衍,认认真真兢兢业业,“坚守着贫困与平淡”。如今已是局级官员的他如此评价自己的收获:“一份稳定的职业”,“一个和谐的家庭”,“一个健康的身体和乐观的心态”。这样的现实非但不骨感,而且从精神到物质都丰满。很文艺的俞文明在一个有很多文艺机会的单位,派到了很不文艺的岗位,他没有消极抵抗,而是积极进取,“杭州街头从此多了个骑着自行车满大街转的”,轻轻一句,蕴含了多少勤奋和敬业。克尽职责的回馈是国务院给发特殊津贴!(《一辈子只做了个“红颜知己”》)
初入职场大多会面临理想与现实的选择,等到职业和生活都基本稳定后,还会面临选择吗?
周美玲的《跻身理工科的岁月》会告诉你,中文系出来的,跑到说英文的美国,除了做保姆站柜台还能做什么?还要抚养两个孩子。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她选择了从头开始,一边打工养家,一边攻读理工科,以每天都在三点以后才能休息的辛苦劳累为代价,终于在硅谷当上了电脑工程师,这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大跨度腾越。当机会再一次来临时,一边是高薪但不快乐的程序,一边是低薪却快乐的中文,她选择了快乐。正是这一选择成就了她如今的中文教育事业。
田善亭在国家博物馆做得风生水起厚积薄发时却调离了,留下了许多“遗憾”和“不忍”(《渐行渐远》)。选择责任并不意味着放弃梦想,当已经承担并完成了责任后回归梦想,其实是更深一层的坚守。即使无缘回归,那梦也永远在心底。何况渐行渐远不一定伴随渐寥落,也有可能是渐宽广呢!
读着他们的经历,任何人都没有理由再抱怨,无论是劳累,还是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