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季节的海边人迹寥落。入夜的海滩,连潮水那一道白线都变得模糊。在黑夜的海上,哪怕再要强的人都会觉得渺小无助吧。白天驱车去海边的山坡。路边有一片大波斯菊,这种花必须五色斑斓才有看头,而且最好是迎着日头看。可惜那天下雨了,开始是绵绵春雨的下法,后来雨势渐大。路边一处民居,一只猫在窗台上躲雨,有人忘了把晒在外头的向日葵的花盘收进去。雨天的海,是蒙蒙的蓝灰色,坐在沙滩上的亭子里呆望,仿佛时间并无别的用途。
长假中的一天,去莫干山路50号闲逛。厂房式的建筑大多是画廊和艺术中心,商店并不多见。看不懂,而且居然没有东西可买,想来这就是很多人不愿光顾的原因。走过灰暗的走廊,被几幅巨大的油画吸引,走进去赫然发现画家躺在门口的折叠床上睡着了。满坑满谷的画作,油彩一层层叠上去,用来画蓬勃的植物效果震撼。一家二楼的小店,手制的衣服、围巾和棉布的项链,价格十分惊人,然而手工终于越来越值钱了,想一想心里还是欣慰的。在露天的木椅上落座,马上有人过来要求点单。跟同游的人说:“很久没有院子可坐了,就花一杯咖啡的钱借来坐坐吧。”一年之中,这样高远的蓝天,这样清朗的天气毕竟遇不上几回。如此,只有焦苦味的咖啡也就可以原谅了。
和友人小聚,说起今秋又被屡屡提起的顾城,我们都静默了一会儿。她说,过得有诗意就好,不必活成诗人。是的,如果诗意没有细水长流的日常生活做底子,而只是朝着阴暗越走越远的话。可是,那个年代还真是让人怀念,一个好姑娘只是在火车上听诗人读诗就决定跟他走了,诗歌朗诵会让热情的人挤破了门窗。是夜,翻出北岛的一首诗:“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