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荣生(编译)
我将车子开进我妈妈家的车道上,看到了我两岁大的女儿在窗口旁,满脸笑容地盯着我看。凡妮莎已经与她奶奶住了一个星期,她妈妈因第二次怀孕并发症住院了。凡妮莎很想念她自己的房间和那些玩具,焦急地等待着爸爸来接她,带她去看妈妈。然后,我们就回家,到时我要给她一个惊喜。
我牵着凡妮莎的手。她穿着风雪衣和棉鞋,摇摇摆摆地跟在我身边。这是在加拿大的新斯科舍省的12月,天很冷,所以我们都把自己的孩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凡妮莎看到她妈妈穿着病服在大厅散步,就飞快地向她妈妈跑过去。一会儿,她就抱住了乔治娅的双腿。“妈妈,你什么时候回家?”
乔治娅弯下身子,抱住女儿。“很快的,凡妮莎,很快的。”
凡妮莎抬起头看着乔治娅。“我好想你,妈妈!”
“我也想你,凡妮莎。我很快就会回家了,还会给你带回来一个新弟弟或者是新妹妹跟你玩。”
我和凡妮莎在医院呆了一个小时,然后就直接回家了。
我帮凡妮莎脱下风雪衣,把她放到沙发上,然后坐在她身边。“凡妮莎,你知道你很快就要有一个新弟弟或者新妹妹了。”
“我知道,爸爸。妈妈会带它回家。”
“是的。”我笑了。“嗯,宝贝,宝宝需要在婴儿床里睡觉。我把你的婴儿床安置到新宝宝的房间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那我睡哪呢,爸爸?”
“你跟我来。”我领着她沿着走廊走到她的房间。“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是什么呢,爸爸?”
“你看你的房间。”
凡妮莎往房间里一看,开心得尖叫起来。“是一张床!”她跑过去,跳上她的第一张床。“是一张床,爸爸!是我自己的床!”她在床垫上蹦蹦跳跳,脸上挂满了开心的笑容。
时间一闪就是二十五年。我下班回到家里,站在门口迎接我的是我的孙女。“爷爷!爷爷!”她抓住我的手。“爷爷,跟我来。”她抓住我的手,拉我往前走。
“什么事呢,伊丽莎白?我刚下班回家啊。”
“你一定会看到一个惊喜。”
“一个惊喜?”
“是的!”她的脸开心得发光。
“什么事呢?”
“你就会知道的。”她又拉住我的手。“来吧,爷爷。我带你去看。”
她领着我,沿着走廊走到她与她弟弟一起住的那间房,然后停了下来。“你准备好了吗?”
“我准备好了。”我低下头对着她笑。她的激动带有感染性。
她拉我进人房间,指着房间的右侧。“你看!”
“是一张床!你有一张床了!”
伊丽莎白跑过去,一跃跳上她那张双层床的下铺,在毯子上翻滚。
“我的第一张床!”她咯咯地笑。
“我猜这说明你长大了。”
“我是长大了,爷爷。我差不多跟亨利一样高了。”她指的是跟她住一个房间的最小的弟弟。
第一张床是人生的第一个里程碑。因为,这是我们第一次可以自由地下床,而不需要等着其他人把我们从婴儿床上抱出来。我们的第一个责任是伴随它而来的。我们得到信任,可以自由地处理事物,并被期望能够遵循新的规则。
第一次上学、第一次恋爱、第一次工作、第一次有自己的房子以及第一次有孩子的日子,都是人生中的里程碑。它们每次的到来,都是伴随着喜悦和责任的,而所有的这一切全都始于第一张床。 (译自《回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