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08:译文/星期天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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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1月15日 星期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逃命鸵鸟园
印度 拉斯金·邦德 翟振祥
  ◆ (印度)拉斯金·邦德 翟振祥(编译)

  我早年从事过铺设铁路的工作,其间经历了一次从死神魔爪下奇迹般逃生的惊险之旅。那时,我住在一个小镇,距工地20公里,每天骑马回家。

  一天,我的马病了,我就搭车回镇里。次日上午,抄山路步行返回工地。走山路比较近,但需要穿过一个鸵鸟园。当时正值鸵鸟繁殖季节,雄鸟凶猛异常,步行园中是十分危险的。好在我对它们比较熟悉,知道我的小狗会让任何企图攻击我的鸵鸟望而生畏。说来奇怪,即便是最大的鸵鸟,看见哪怕一只很小的狗崽,就像我上个月才抱养的这只,也会逃得比赛马还快。

  钻过铁丝网,我进入了鸵鸟园。我保持着高度警惕,小心翼翼地穿行于灌木丛之间。不时会见到远处大鸵鸟喂食幼鸟的情景。走了大概一公里,一只野兔受到惊扰从草丛里跳出来,我的小狗立刻追撵过去,我大声招唤它,却无济于事。

  不知是因为狗吠声还是我的呼喊,反正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一大群鸵鸟受到惊吓,乱作一团,跑过来跑过去。这时,一只壮硕的雄性鸵鸟从几十米外的灌木丛中走出来,驻足观望了片刻,展开翅膀,竖直尾羽,朝我冲过来。

  大敌当前,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转身就往回跑。无奈双方速度相差悬殊,我一步不到一米,鸵鸟一步跨过五六米,若想逃命,唯一的希望只能是躲到灌木丛后面与它周旋,待它疲倦了再脱身。

  我跑到最近的灌木丛后边,气喘吁吁地等着我的追兵,眨眼之间,它就赶到了眼前。惊心动魄的遭遇战开始了。我左躲右闪,极力避开它致命的正面攻击。鸵鸟经常向前踢踹发动攻击,它脚爪有力,脚趾锋利,堪比凿子,倘被踢中,必致皮开肉绽。

  眼前这堆灌木直径大约4米,高约2米。我绕着它无助地奔跑,一边狂乱地祈求上帝能给予帮助。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体力迅速衰退,我清楚自己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就会精疲力竭,放弃抵抗。鸵鸟仿佛也意识到了我的窘境,气急败坏的它突然一个转身,径直冲向我,我绝望地垂死挣扎,奋力往旁边跑,惊慌失措间,我发现自己居然抱住了它的一只翅膀,紧紧贴着它的身体。

  这下鸵鸟吓坏了,它忽而快速奔跑,忽而猛地转圈,它转得太快了,我的脚几乎都与地面平行了。与此同时鸵鸟不停地唳叫着。

  想象一下当时的场景,我死死抱住大鸟的翅膀,它带着我陀螺似地快速旋转。在拉力的作用下,我的胳膊很快开始酸痛,人也被转得眩晕了。但我丝毫不敢松懈,否则,悲惨的命运立刻就会降临,我会当场被这凶狠的大鸟活活踩死。

  鸵鸟带着我大圈地转着,好像永远不会疲倦似的。突然,大鸟向相反方向转起来,这个动作让我猝不及防,松了手,仰面摔倒在一堆灌木丛下边。没等我反应过来,鸵鸟已经跑到跟前,我想这回完了,出于本能,我用手护住了脸。

  可奇怪的是,那只大鸟并没有立即发动攻击。我把手从脸上拿开,看到它站在眼前,一只脚爪已经抬起,做好了攻击的准备。莫非它还打算学猫耍老鼠,以延长落难者的痛苦不成?

  我正胡思乱想,却见鸵鸟后跳一步,转身仓皇逃跑了。很快,我明白发生了什么,我听见了小狗的吠叫声,紧接着,我的小狗出现在我身边,围着我又蹦又跳,舔我的脸舔我的手。我欣喜若狂,深情地拥抱了它。随后,在它的陪伴下,我快速通过了鸵鸟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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