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郏亶其人
吴淞江古有“五汇二十四弯”之称,旧时南支96条,北支82条,由于地势平坦,河网密布,无明显流域界限。南宋逐渐改称“吴淞江”,源出今江苏省吴江县南之太湖瓜泾口,为古之“三江”之一。《尚书·禹贡》上有“三江既入,震泽底定”之语。“震泽”则是太湖的古称,“三江”指松江、娄江和东江,其中松江即吴淞江,这句话的意思是:只要三江畅通安定,太湖流域自然平安无事。在西晋以前,吴淞江河道十分宽阔,是太湖下游主要出水口。
从烟波浩渺的太湖一泻东来,古代的吴淞江非常宽阔与壮观。清嘉庆《上海县志》卷三记载:“唐时阔二十里,宋时阔九里,后渐减至五里、三里、一里”,简直比现在的长江口还要宽。从唐宋对沪渎两岸风物的记载,如静安寺、通济龙王庙、芦子城(即沪渎垒)、沸井浜、青龙塔等,表明都是当时的许多重要建筑物。反映青龙镇成为对外航运港口,沪渎的水产集贸市场,南跄口与江湾新兴的盐场等,呈现出沪渎两岸——吴淞江下游的社会经济逐渐繁荣之景象。
在吴淞江两岸,大约每隔五里开通一条进入吴淞江的支流,这种支流水道称为“浦”,其本意是水滨,也指河流注入江海的地方,一般多指人工河。宋朝郏亶《水利书》云:“吴淞江南岸有大浦十八条,其中有上海浦、下海浦。”吴淞江两岸共有十八个大“浦”,至于小浦小河更是多得难以尽述,可谓港汊纵横,横塘纵浦,吴淞江两岸是河网密布的水乡泽国。
有必要说一说郏亶其人,郏亶(1038-1103年)字正夫,江苏太仓人,北宋官吏、水利学家。著有《吴门水利书》。出生于农家,自幼酷爱读书,识度不凡,嘉祐二年(1057年)考中进士,授睦州(今浙江省淳安西南)团练推官,知杭州于潜县,他没有去上任,却终日跋涉于野外,从事农田水利的考察和研究,深究古人治水之迹。熙宁三年(1070年),朝廷诏书天下,征集理财省费,兴利除弊的良策。郏亶即上书建议治理太湖流域的水田,总结了前人治水的经验教训,指出了以往治水中存在的六处失误,并指出了治水必须“辨地形高下之殊,求古人蓄泄之迹”等六得。他的“治田利害七事”,为当朝宰相王安石采纳和赏识。郏亶实地考查了太湖地区治水的历史,考察了260多条河流,结合自己治水的体会和设想,撰写了《吴门水利书》四卷,可惜已佚,唯有《苏州水利六失六得》和《治田利害七事》两篇保留至今。对于吴淞江“上海浦”和“下海浦”的记载,为后人研究上海水利史,留下了重要资料。
今天,黄浦江是太湖主要的入海水道,宋元以前,史书中几乎找不到“黄浦”的名字。《宋会要·食货第八》记载:南宋乾道七年(1171年)丘宗山上报朝廷的水利条奏曾说“华亭县东北又有北俞塘、黄浦塘、蟠龙塘,通接吴淞大江”。
唐宋以后,由于长江三角洲的下沉以及泥沙在河口地带大量堆积,原来宣泄太湖水入海的三江,也在海潮的倒灌下,东江和娄江相继淤塞,吴淞江也日趋束狭,堵塞了太湖水的入海去路。于是发生泛滥,使太湖中部平原洼地沼泽化。不仅太湖本身水体面积扩大,并在其东、北部先后形成了大小零星的湖泊,淀山湖(又名薛淀湖)最早的记载见于北宋郏侨的《水利书》,是在东江湮没以后形成的。苏州与昆山之间的阳澄湖则与娄江的湮塞有关。这就是说,三江的淤塞与阻滞,使太湖的面积扩大,并在其尾闾一带出现了湖泊广布的局面。
宋元及其以后,是太湖水患最为肆虐的时期,对吴淞江的治理也越来越频繁,由此也出现了一批体恤民情、专于治水的官吏。他们或著书立说,或上请朝廷,开议堂施政计,精心组织太湖水系的整治,如根据太湖水域历史经验,精心撰写《吴门水利书》集中体现了治水方略的郏亶、郏侨;曾向朝廷献其所著《吴中水利书》的单锷,就连担任杭州知州的苏轼对《吴中水利书》也颇为赞赏,其提出的疏泄为主的治水思想,对后世太湖治理影响很大;还有曾主持开浚吴淞江,撰有《浙西水利议答录》等专著的任仁发、《论三吴水利》的作者周文英、《水利议——开吴淞江》的作者归有光,明朝户部尚书夏元吉,包括那位被后人传得沸沸扬扬的海瑞等,他们兴利除害,请求整修吴淞江、白茆河,通流入海,主持、参与或关心过太湖流域的治理,对疏浚吴淞江有过突出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