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03:星期天夜光杯/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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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4月24日 星期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借艺摹梦
詹湛
  詹湛

  荣格,弗洛伊德,潜意识。学者说起梦,不外乎是这些名词。可是,心理学家之外,艺术家是如何理解梦的呢?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诗人。他们有自己的定义,佩索阿的诗里这么说:“做梦的最高阶段就是创造出一幅有各种具体人物的画,画里的人物和我们同在”;在法国怪才兰波的笔下,感官化与象征化后的“梦”,成为了现实与抽象时空连接、私语,并互相提供营养的脐带,我觉得他的许多诗作,简直是将洛可可油画的场景用现代摄影技术拍了下来,宛然一副“梦”化后的真实。

  而小说家也有他们的理解。丹麦作家凯伦·布里克森在她著名的《走出非洲》里感慨,每个人梦乡里的壮观风景是自个儿创造出来的,所以纯然是艺术家才有的手笔!层出不穷的斑斓的美景,丰富神妙的色彩,条条道路,幢幢房屋,“所有这些,做梦者甚至也从未见过或听过”,真是潜藏的才华!那么如何将它们“带”出来呢?作家骆以军说得人心里痒痒的:歌手雷光夏的爸爸教过他记录梦。做法是在床头放一支笔,醒来后马上开始记录,因为梦会离你越来越远,越来越缥缈,而那不正好考验一个执笔者归纳情境的效率和速度吗?哇,不得不说是敬业的典范!

  导演说梦,自有导演的优势,因为他们能较为具象地呈现(或重现)梦。科克托表示他的影片能通过胶片上的技法,让诗人偏于个体化的梦避开了语言的扭曲,使之成为一场有目共睹的“公开梦境”。影片中时空的每一次转换,都是生死之间的一次游历,或一次死亡和再生的过程;至于费里尼的那部《八又二分之一》,真是笔者所欣赏过的最精彩、天衣无缝的梦境穿梭了。

  那么,艺术难道是现实与梦之间唯一的桥梁吗?那些不擅文艺的人儿又当如何呢?以拙眼猜测,“梦”这件事不是太玄,可能只是一种意识胶囊的呈现形状,白天我们将胶囊里的东西取出,以各种行为作一些加工,到了夜间我们又将其装回去,接着让它们混合、搅拌,使之互相反应,凝固,呈色,最后得到的就是我们无法控制亦无法找到具体来由的奇景妙境了。所以从这一角度,白天的事与夜间的梦实际上是一体的——既非“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不代表“梦都是相反的”,更细致地说,是将一个个过去的日日夜夜在每个人自己的“胶囊”里重重叠加、复合,最后生出新产物的一个过程,而每当日头东升,就好比又降下一个“意识的胎儿”。

  就这个意思联想开去,南怀瑾先生引用过清代四川将领岳钟琪的一句诗:“只因未了人间事,又做封侯梦一场”,听起来是不是与虚云大师辞世诗的结尾有些接近?我忽然有了小主意。如果你是个有心人,想要控制所生出的意识之“胎儿”,未尝不可检视、拿捏、取舍一下曾经装进过胶囊的东西;如若觉得控制自己的缥缈幻想实在困难,又不太有兴趣学艺术家们描摹出一星半点的胜境,何不先尝试控制梦之外、足以把握的其它呢?

  顶顶有趣的是莫里森小说《恩惠》里出现的一句话,且不说在大片里瞧过这情形,人人都多少次亲自遇见,却又是那么无可奈何,一身汩汩血肉半点忙也帮不上。

  她的句子倒好像简单极了:“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又做了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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