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冷雨孤单
童画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扶着墙走出去,和Yvonne、Amy一起把宣传资料等东西收拾好。此时外面突然下起大雨来,如注的雨水像瓢泼一样往下倾泻,她们在大雨中冲到Amanda的红色宝马车上。
一上车,Amanda就拉下脸来训斥道:“Cathy,你今天怎么回事?带你来这么高档的会所,把这么高端的客户介绍给你,简直是把钱送到你嘴边,谁知道,你一点都上不了台面!喝杯酒就娇气成那样,你以为这是普通朋友的饭局,可以爱喝不喝说走就走啊?小姐,这是工作!工作,你懂吗?!不是在你家吃饭,你想干嘛就干嘛的!你把张总晾在外面这么久,他可是我盯了两年的VIP客户,人家好不容易给你个面子陪酒,你去躲进洗手间,让客户在外面干等,你以为你是谁啊!拜托,请你清醒点,你只不过是个打工的而已!得罪了他,这帮客户都不会买我们的账的!他可是这个高尔夫圈子的头啊!”
“就是啊,我们卖力地从头到尾一直在陪客户喝酒,我们负责的那几个客户都很满意,Amanda把最有实力的客户给你,你却不好好维护,如果因为你而把我们的单子都弄黄了,怎么办?”Amy坐在副驾驶上,火上浇油地说。
Cathy坐在后座,连连说:“不好意思,我酒量不好,拖累大家了,对不起!”她的酒醉差不多醒了,只是依然昏昏沉沉有点发冷。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Amanda的车在高架上开着,水花溅起半人多高,路况很不好。好不容易开到虹桥机场,三人下车了,Amanda说:“Yvonne、Amy,Cathy喝了酒,你们要照顾一下,帮她打辆车。”说完,她的红色宝马便消失在水雾飘渺的机场快道上。
她们三人都没带伞,站在机场到达处,虽有雨篷,但被密密飘来的风雨淋湿了一头一脸。Amy问:“喂,Cathy,你怎么样啊?你打算怎么回去?”童画说:“我没事,已经酒醒了,我到候机大厅坐一会,然后再回去。”
Yvonne说:“你真没事?”“真的,没事了。”童画说。
“那我们打车走了,你自己当心。”Yvonne拉着Amy去找出租车排队处,把童画一个人留在了风雨中。
空旷的机场,大雨滂沱,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幽暗的天空像魔鬼一样歇斯底里地嘶叫着,吼响着,机场候机厅的楼顶好像要被掀翻了似的。夜里气温骤降,残留酒精的身体更加怕冷,听着雨注倾泻而下的声音,童画感到凄凉彷徨,惊恐无措,这么晚了,地铁没有了,公交车肯定也没有了,怎么办?除了世辉,没人能来解救她了。
“世辉,你能来接我回去吗?我们的活动结束了,现在到了虹桥机场,这里没有地铁和公交车了。”童画躲到候机大厅,找了个角落,抖瑟瑟地给世辉打电话。
“好的,丢丢,你快找个暖和一点的地方等着我,我打车马上去接你。”
赶到机场,在偌大的候机大厅里,只见童画一个人孤零零地蜷缩在一排空荡荡的椅子上,世辉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摸摸她的头,她的头发上还是湿湿的,有点水气。童画一抬头,见是世辉,立刻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世辉,仿佛世辉是这风雨交加夜晚的唯一救星一样。深夜的机场旅客寥寥,挑空的候机大厅像个巨大的冷冰冰的怪物张着大嘴,陌生,孤离,漂泊,只有世辉是天地间仅存的温暖。世辉擦擦童画头上的水气,扶着她去出租车站。
拿到了首笔令公司同事侧目羡慕的一笔奖金后,童画终于攒够了钱,到南京西路的恒隆广场买了个同款的PRADA包包,准备还给佳莹。至于那条勾破的裤子,童画找遍了南京路、淮海路的商场和专卖店,也查了网购,都找不到同样的牌子,只好到董家渡服装市场按1比1驳样,挑最好的面料做了一条款式一模一样的新裤子。
一天晚上,童画手机响起来了,打开一看,却是舅舅的电话。
“童画,你在哪里?我和你舅妈现在在上海火车站北广场,不知道怎么坐公交车,你过来接我们一下。”舅舅在电话那头焦急地说。
奇怪,舅舅怎么没打招呼就从苏北老家来上海了,来都来了,自己只能先去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