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西浦老大

　　我说：“金赤名金书记？肯定不会是他。因为姜英说，他性无能，这是西浦厂不是秘密的秘密。”吴敏说：“照这么说，金书记可以排除。”我说：“孙富根身上疑点很多。目击者的士司机的乘客感冒咳嗽，而那几天孙胖子正在感冒。还有毒品配方是在广东泄漏的，孙胖子本身就是广东人。还有是他带林去广州做账，致使林加班，遭歹徒袭击。他还赞成粉刷围墙销毁上面的痕迹。干女儿苏心秋勾引金书记取代林的职位，可能也是他指使的……”吴敏说：“对，足够把嫌疑犯的目标锁定在孙胖子的身上！”我说：“那，我倒要会会这个目标，看他是怎样的一副嘴脸？”

　　在来的路上商定，会见西浦大亨，由我一个人去。小赵的电话印证了我的预测——那只肢解的手上确实有金属编织的绳子痕迹，可以断定绳子又连着小型保险箱。箱子里原先装了什么？断手替代了什么？小型保险箱要么装钱，要么装其他贵重物品。若是空的，那只手不会被截去。车里的那个“警察”不会冒这个风险，取个空箱子！若是装了钱，一个女流之辈不会带了一箱子钱到这种荒僻之地来。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即若我与死者对话涉及到的：她是用箱子里的一样东西去换一箱现钱，什么东西值一箱钱，尽管箱子不很大，无非就是藏有主犯罪证的红色账本！至于这箱子能放多少钱，还有待专家的答复。

　　吴敏停在608房间门前：“这就是财务总监办公室，原先是受害人办公的地方。小王他们应该正在里面，你要不要进去看看？”（按公司要求，今天查账由保安部迁到这里。）“去看看。凡是受害人留下印记的地方，我都感兴趣。”

　　开门的是小王。房间里隐隐散发一股幽香。我与女生对视了一眼，她故意猛嗅几下：不错，茉莉花香味，跟受害人住过的房间里的一样。小王大惊小怪：“受害人的？我还以为苏助理留下的香水味。”苏助理，苏心秋？我听到这个名字，特别在意：“苏助理，她来过？”“是呀。从上午到现在来过几回了。”我问：“财务总监人选不是调动了吗？现任应该是苏心秋，她怎么不坐这里？”“她现在还兼着总经理室助理，那里有她的办公室。再说，她老爸孙胖不让她坐这里。广东人迷信。他说死人待过的地方，阴气重。”女生大为不满：“林艳红又没死在这里！阴气什么？要么，他心里有鬼气。”

　　大家议论的中心出现了。苏心秋依然盘着古典发髻，依然优雅。女生说：“来得正好。我们陈侦探正要会会你们领导，请你引见一下。”

　　我跟随她来到走廊东面尽头。601室房间别有洞天。玄关影壁是一面大落地镜。推门而入，你不仅能看见自己，还把你身后的走廊情景一览无余。苏助理把我引进她办公室。在一个角落立着一尊真人大小的维纳斯石膏像，我的眼睛为之一亮。随后，她领我走向北面套间。她轻轻敲门，听到里面传出“请进”，才扭动把手，推开门，对里面说“西浦分局的陈侦探求见”，便侧身让我进去。她退出门外随手拉上门。我进去定神一看，里面坐的不是我要见到的孙富根，而是党委书记兼总经理金赤名。耍我啊！但一想我也没对她说清楚具体找谁。不如将计就计，与金书记聊上几句。坐定之后，我注意到金书记慎重地浏览我的名片：“陈侦探，是公安局特聘的，是个人才。”“人才算不上。老实说，我是初出茅庐，因为听说他们是模拟侦查，我才敢客串。”

　　也许他对西浦公司企业运作太投入了，把我当上级部门派来的调研员一样跟我交谈，我问他对这个案子的看法。他又扯到公司发展上：“案子？我能有什么看法？只希望这件事早些了结，我们公司的正常秩序不受干扰。发展是硬道理嘛。尤其在眼下，西浦刚转制，百废俱兴，又是系统的典型，上面多少双眼睛看着我们。刚刚走上正轨，企业折腾不起……”

　　“金书记，你的话有几点我不能同意。首先，破案与西浦公司的运作和发展毫无关系，是两码事，千万不要把案子当作包袱，当作包袱对破案和西浦公司的运作和发展都不利；其次，案子发生在前，警方查案在后。我们是为破案而来，不是有意跟你们过不去，绝对不会让你们受干扰。希望你能支持我们调查。”

　　“我个人完全支持。说起来，我们公司转制也像摸着石头过河，石头难免会摸错，也难免会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