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罪有应得

　　“我有记录。”我一本正经地说，“这张照片还证明一个事实，那个担保人就是你。你戴面具变了脸，可身上的西装领带和情侣合影上的完全一样，尤其领带上的条纹丝毫不差，你不会说是别人偷你或借你的吧？这话司法人员不会听！”

　　他一时接不上茬，瘫倒在椅子上。 “……知道吗？是一只手把你的阴谋一锅端。不能不佩服你，和前两个案子一样，把汽车燃烧案策划得严丝合缝，如果没有手的失踪，又会悬挂在哪里——”

　　“我们来做笔交易。”他第二次用谈判的口气。

　　“刚才不是做过了吗？”轮到我轻蔑地斜视他，反唇相讥，“你那么热衷于交易？一生做过多少交易，都跟谁交易？老婆、情人，同伙、手下，甚至你的某个上司？你这一手是不是很成功？再说，你跟我拿什么做交易，用你诈骗所得买下这些证据？这钱我不能要，有血腥味。”我举起录音笔，面露难色，“再说，我不是不肯跟你做交易，是天地不容，否则这里面记的六条人命就无法抵偿。”

　　“这么做，你能得到什么？”他蹙起眉头，不可理解地盯着我。“公道和正义。我的身份是律师，律师替人打官司，不就是为了帮人们讨回公道和正义。”我气度轩昂，掷地有声。

　　“你这样做有什么结果？”他狰狞地冷笑，“别以为我不会动手。死了落个英雄的美名？让那些活着的人，你的同行组团用纳税人的钱，四处做英雄事迹报告。”“这，我还没顾得上想，你倒为我想得很周到。不过，那能感化人。”“可惜感化不了我！”

　　“所以这几天为了取证，我在上海滩东南西北都跑遍了……不过，你灭了我有什么用？我估计你另外的仇人手里有几套这样的照片。还有那本真的红色账本。那些足够送你上断头台。”“仇人？”他有些迷惘。“三年前被你们骗的江氏翁婿，他们的家人，一对相依为命的姐弟，抱着弄清冒牌金厂长真实身份的决心走南闯北，终于等来这一天——”

　　我的话音未落，砰的一声，门被撞开，闯进一个人来，是小赵，“陈侦探，红色账本在这里！”他手举红塑封套笔记本，它跟我扔给恶鬼的一模一样。恶鬼见了，怔了一下，冷笑道：“都跟我玩小儿科！”

　　“这就是从林艳红保险箱里找到的红色账本。”我说着，从小赵手里拿过本子，翻开内页，“看清楚啰，是不是受害人的笔迹……”

　　小赵插话：“塑壳里有份君子协定，它是攥在三叉戟手里的一联，上面有这家伙亲笔签名的笔迹……”“你是谁？也来插一手！”“仇人！”小赵两眼冒火，从身后抽出一支猎枪，崭新的。“这枪是我的。”恶鬼厉声问，“谁让你偷的？”“我给他的！”苏心秋挺身而出。恶鬼困惑地瞪大眼睛：“是你？”

　　“噢，”我举手一挡，“我来介绍，难得有这样仇人相见的机会。这二位就是江氏姐弟。他们找了你三年……”我边说边夺过小赵手里的猎枪，“把枪给我，不要再犯错。”

　　我刚夺下猎枪，只见恶鬼彻底撕掉伪君子面目，从大板桌抽屉里掏出手枪丧心病狂地对准小赵叫嚣：“我的仇人，都去死吧！”

　　苏心秋挡在弟弟前面，美丽柔弱的身躯像一堵铜墙铁壁。子弹在她胸前绽开鲜红的花朵……小赵扶住她，悲戚地呼号：“姐姐——”

　　我愤怒地挥动猎枪冲向恶鬼，打飞他手中的枪。我刚一回头，恶鬼抱起花架上的瓷花瓶砸向我的后脑勺，我顿时觉得四周一片静寂，一个黑影扑上来，突然一声巨响。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那巨响是枪声。开枪的是刚刚赶到的吴敏。枪响，恶鬼倒下。他声嘶力竭地嚎叫，这个西浦公司的强梁恶霸第一次尝到皮肉之苦。他挣扎着爬起来疯狂地扑向我，掐住我的脖子。

　　那个叫长脚的杀手从后面射击吴敏，吴敏机灵地俯下身子，子弹越位，射向恶鬼。同时，发了疯的小赵端起猎枪打死长脚杀手，又向躺在地上呻吟的恶鬼连发三颗仇恨的子弹，为了他的亲人：苏心秋（江心鹭）和江氏翁婿。

　　恶战结束。恶鬼金赤名身上留有五个弹孔，是他戕害七条人命的回报。

　　明起连载《西路军幸存者备忘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