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04:好吃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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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7月14日 星期四 放大 缩小 默认   
稻饭似珠菰似玉(中)
西坡
  文 / 西坡

  我们现在从菜市场里买来茭白,从来没有发现其中藏着“菰米”。是什么让古人津津乐道的菰米不翼而飞了呢?

  事情大致是这样的——

  菰,是一种水生草本植物,类似于蒲苇,也有点像芦苇。秋季结出较易脱落的黑色的籽,人们将它采集下来,搓去外壳,晒干,就是菰米。

  菰米的形状呈圆柱形,两端渐尖,外表棕褐色,里面却是灰白,富有油性。

  中国先民很早就把菰米当作粮食之一。《周礼·天官·膳夫》记载:“凡王之馈,食用六谷,膳用六牲,饮用六清,羞用品百二十品。”唐代贾公彦为之疏:“郑司农云:‘六谷知有禾余、黍、稷、粱、麦、苽。’”苽,通菰,菰米。

  汉代的刘歆在其名著《西京杂记》中讲了一个故事:“会稽人顾翱,少失父,事母至孝。母好食雕胡饭,常帅(率)子女躬自采撷。还家,导水凿川自种,供养每有嬴储。家亦近太湖,湖中后自生雕胡,无复余草,虫鸟不敢至焉,遂得以为养。郡县表其闾舍。”又:“太液池边,皆是雕胡、紫萚、绿节之类。菰之有米者,长安人谓之雕胡。葭芦之未解叶者,谓之紫萚。菰之有首者,谓之绿节。”

  隋朝虞世南《北堂书钞》引东汉刘梁《七举》曰:“菰粱之饭,入口丛流,送以熊蹢,咽以豹胎。”给予菰米以超高的评价。

  奇怪的是,那么好的粮食,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原来,其中还有一段“此消彼长”的“逸闻”:

  从文献上看,至少在唐代之前,菰,一直是米,是粮食,人们一向都是把它看作是粮食作物采撷或种植的。可是,菰米受到了一次重创。人们发现,有些菰由于被黑粉菌感染,变得不抽穗了;倒是它的茎部不断膨胀、长大,逐渐形成纺锤形的肉质茎。这个肉茎,肥嫩,洁白,外表有点像竹笋,质地不若竹笋的纤维粗,蛋白质含量高。这就是茭白。令人沮丧的是,自从出现了茭白,菰米像完成了历史使命般地就长不出来了。“菰米”更多的是变成了“菰菜”。

  把茭白当作“菜”来养植、收割、入菜的时间,被推断为秦汉时期,因为此时的著名文献《尔雅》上说:“邃蔬似土菌生菰草中,今江东啖之甜滑。”邃蔬,南宋罗愿所著《尔雅翼》解释道:“今又菰中生菌如小儿臂,《尔雅》谓之遽蔬者。”

  在众多文士的笔下,菰,又被称作雕胡。何以有这样的怪名称呢?按照李时珍的说法:“菰,本作苽,茭草也。其中生菌如瓜形,可食,故谓之苽;其米须霜雕时采之,故谓之雕苽,或讹为‘雕胡’……”原来如此!

  说到雕胡,有人提起,郭沫若《李白与杜甫》中曾经解说李白“跪进雕胡饭,月光照素盘”(《宿五松山下荀媪家》)句,郭“把‘跪进雕胡饭’说成是吃饭的姿式,闹了笑话”。

  我就纳闷了:难道学富五车的郭沫若,连“雕胡”这个熟典也茫然无所知吗?须知《史记》“司马相如传”中引其名篇《子虚赋》中就有“东蔷雕胡”的说法;老牌辞书《辞源》也收了“雕胡”的条目,郭先生竟然都视而不见?

  我不太相信,于是去查《李白与杜甫》的原文,干脆撮录如下:“古人席地而坐,坐取跪的形式,打盘脚坐叫‘胡坐’,是外来的坐法,客人既跪坐,故进饭的女主人也采取‘跪进’的形式。今天的日本人,主要还保存着这种习惯,是隋唐时代从中国学过去的。”其他并无多言。我没有发现郭对“雕胡”有太离谱的诠释。那种认为郭“闹了笑话”的说法,不知有何根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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