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朋友九岁的女儿一起去看上剧场的《蓝马》。看完之后,女孩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愉快,提着在剧场门口买的纪念图书和布袋,喜滋滋地跟我道谢。我开始在头脑中回溯这个剧是如何打动一个见多识广、不那么轻易就会被打动的孩子的?
《蓝马》的故事以琴童琦琦为中心展开,八九岁的琦琦在妈妈的催促下奔忙于考试和比赛之间,然而却找不到学习音乐的意义与乐趣。直到有一天,外公将外婆留下的吉他和录音带给了她。一次心情不好时,琦琦弹起吉他,唱起外婆写的歌,一匹受伤的蓝马从窗外飘进。为了拯救被灰色笼罩的蓝马的国度,琦琦随着蓝马和沙漠老人,展开了一场音乐治愈之旅,最终打败了巫婆,将沙漠变成绿洲。
与很多流行的童话故事相比,这个故事够不上奇幻丰富。然而它的舞台布景、造型设计、戏剧节奏都那么精致妥帖,况且,最为关键的,是导演赖声川找到这个剧与小观众的心灵契合点。
现在的孩子似乎比过去的孩子更幸福、更幸运;恰恰相反,现在的孩子从小开始就承受了生活另一侧面带来的隐形压力与无聊无趣。舞台上,琦琦那张孤零零的睡床几乎就是她孤独感的写照。蓝马的出现,成为琦琦生活中的一道惊喜和一个亮点,甚或是琦琦一个隐秘的玩伴。通体晶莹的蓝马,是一个拟人化的美好形象,也是这部戏的主角。它卡通又漂亮的外形,贴近了孩子富于爱心和想像的思维,当它一出场,剧场里立即就响起“哇”的惊呼。
琦琦的妈妈几乎就是眼下天下大多数孩子妈妈的典型代表。她为孩子的生活操心,为孩子的学习焦虑,她忙里忙外,成天都在赶时间……最终,琦琦遵照自己的意愿,找到了自己钟爱的音乐,在帮助别人的过程中也完成了对自我的超越,寻找到了一条在快乐中让自己变得有用的路。
当琦琦弹着吉他开始演唱,剧场里的孩子和大人也被现场氛围所感染,她们跟着她一起唱,一起加入拯救沙漠的行列……尽管沙漠是虚构的,但是它与现实世界有着无法分离的联系,是现实生活的一个隐喻,拯救沙漠也就是拯救现实世界之中的种种不如意。
著名儿童文学作家陈伯吹说:“一个有成就的作家,愿意和儿童站在一起,善于从儿童的角度出发,以儿童的耳朵去听,以儿童的眼睛去看,特别是以儿童的心灵去体会,就必然写出儿童能看得懂、喜欢看的作品来。”
人生的不同阶段应有不同的状态。童年的状态应该是自由自在、轻松地享受童年生活,不受束缚,有选择的自由、游戏的自由,以及想像与创造的自由。
赖声川以不带入成人的固有观念和评判角度,而是以琦琦的眼光来观察世界,从而创造出这个故事。他让这部亲子剧在童趣中牵动观众的情感,引发观众的思考。成人世界的焦虑、竞争环境下孩子们的无奈,也在这次音乐之旅中得以疗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