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应老同学之邀,我陪她去浦东陆家嘴附近的一个大型商场选购装修材料。
商场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大厅里排着许多椅子,像个戏院,座无虚席。原来大屏幕上正在介绍产品,还穿插了抽奖和表演。滑稽名角龚仁龙、蔡剑英也来现场助演。我正忙着用手机拍下这些精彩的镜头,忽然一位头戴宽边帽、身着闪亮宝蓝色上衣、牛仔打扮的中年人来到我身边,轻声说:“请你临时当我的妈妈,配合我的演出好吗?”
我一看,他分明也是一位演员,便问:“怎么演啊?”“你只要在台上坐着,动作听我提示就好了。”我欣然答应。
我小学三四年级就参加《渔光曲》等舞蹈演出,中学到大学一直是舞蹈团成员,经常上台表演蒙古舞、西藏舞、新疆舞等,当了老师后还演过话剧,如今虽是耄耋老人,叫我上台坐一坐还不容易?轮到我上台了,我在台中央的椅子上端坐着,不一会,“儿子”吹着萨克斯走上台来,似乎是回到母亲身边。他蹲在我身边,边吹边在吹奏间歇提醒我为他擦汗,整理衣衫,他则为我捶背、梳头。就这样,我当了一回陌生人的“妈妈”,很自然地演绎了一出母慈子孝的节目。
当我回到座位上时,工作人员给我送来一个红心抱枕。我很开心。
还有一次,我从声乐班下课回来,唱歌的愉悦还在心中荡漾,这时走来一位姑娘:“阿姨,请你帮个忙。我们正在拍摄一位上海市民的纪录片,你能充当一下买主吗?”我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路边停着一辆堆着各色藤具的车子,不远处还有一位扛着摄影机跑前跑后的外籍青年。姑娘告诉我,那是德国摄影师,拍这组镜头就是他的主意。这时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一位抱着孩子的妇女小声说:“不要去,骗人的。”可我看着他们都像学生的模样,心想不能让外国人以为上海人都那么不友好,再说不就是临时当个顾客,有什么好骗的?
德国摄影师对好镜头后,我就指着一张躺椅,笑眯眯地问卖主:“师傅,这张躺椅卖多少钱啊?”“1600元。”我煞有介事地躺在上面摇了摇,问:“可以便宜点吗?”“哎呀,这是手工的,没法优惠了。”“哦,那就太贵了。”我站起身左看右看,“喏,给我拿张靠背小藤椅。”我把小藤椅放在地上,边看四只脚是否平稳边问:“多少钱?”“120元。”“好,就买这把。”我打开钱包取钱。摄像师做了一个OK的手势。与此同时,姑娘已把120元递给了卖藤具的,并对我说:“阿姨,这把椅子就送给你啦。”哈,我“赚”了一把小藤椅。
退休后,我就参加了声乐班,可是搬家后路远了,回来后经常筋疲力尽。家里的钟点工小黄看在眼里,说:“南丹路的汇站居委有一个合唱班,你想去吗?”原来她的另一位东家郑老师就是这个合唱团的老师。第一次去,郑老师坐在琴前,让我和新来的团员试音。我感到这个集体气氛和谐,水准也非同寻常。没多久,我作为女生小合唱成员,参加了“第九届徐汇区社区优秀节目展演”。小黄特意请了一会儿假,拍下了我们这些平均年龄近80、身穿紫色长裙的老太太合唱的风采。她很自豪地说:“我的两个东家都在台上表演呢,一个指挥,一个唱歌。”